落青染直接抱起地上的孕妇就进了马车，老夫人立刻抬起手想要阻止，但很快就放下了。
只有那个梅香，始终在劝着：“老夫人，就算是曌王妃，也不能对夫人开膛破腹啊！”
落青染觉得她有些聒噪，直接对着自家侍卫吩咐道：“把她嘴堵上。”
曌王府的侍卫上前堵嘴，谁敢阻拦。
就算梅香嘴里一直喊着“老夫人救命曌王妃您不能这样”，人家老夫人也只当没听到。
梅香的话也不无道理，这个时代的人都信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但此时此刻，老夫人只是私心的想保住自己孙儿。
哪怕日后到了地底下被儿媳怪罪，她也毫无怨言。
再说了，堂堂曌王妃为了她的孙儿，都甘愿冒大不韪，她一个半只脚迈入黄土的老太婆，还能有什么怨言。
她立刻颤抖着身子朝马车深深一拜：“谢王妃娘娘！”
落青染也明白马车里并不是救人的好地方，但这会孕妇已经不适合再挪动，条件实在有限，也只能将就下了。
如果再耽搁下去，就算回阳九针都救不回孕妇跟孩子。
前世，落青染用回阳九针救下过不少已死之人。
这些人都有一个特征，就是心口还热着。
如果凉透了，就算有回阳九十针，也救不回来。
当然，天道爸爸除外。
毕竟，天道爸爸早已跳出三界不在五行中。
落青染先用回阳九针救回孕妇，可即便孕妇醒了，也没什么生气，几乎只剩一口气吊着。
没办法，那就只能剖腹产了。
落青染前世只接生过一次。
当时是在飞机上，飞机遇上气流颠簸过度，一位孕妇被吓得提前发动。
飞机立刻返航的同时，空乘联系到当时飞机上唯一的医生落青染，她凭借从前看过的医学视频，手法生疏的给乘客接生。
不过那次是顺产，孕妇的情况也比现在这位好的多。
好在这会还有空间，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落青染先给孕妇打了麻醉，然后又上了一针营养剂。
为了万无一失，落青染又在孕妇口中塞了片千年人参。
现代人大多都不信人参的功效，但千年人参这东西，这种时候真的能帮病人提着一口气。
等一切就绪后，落青染便在孕妇的小腹处开了个一指长的刀口，然后依次切开腹壁拉出胎儿……
或许胎儿在母体中缺氧，直到落青染拍了整整一分钟，才传出一声微弱的啼哭声。
可即便这声啼哭声再微弱，马车外的人还是听到了。
“老夫人，生了，生了！”有小丫鬟给老夫人报喜，却哭得满脸是泪。
孩子生了，也就意味着她家夫人的彻底离世。
“真的生了！”其他围观的老百姓也啧啧称奇。
只是，他们免不了在心中腹诽，马车里的情形应该没眼看吧，毕竟是生生剖腹取子。
老夫人虽欢喜孙子的出世，但一想到儿媳被剖腹，终是泪流不止。
孩子哭出声后，落青染顺便用空间的机器帮他做了个全身检查，确定孩子健康后，她才用马车里的一块褥子将孩子包好，然后隔着帘子递出去。
暗卫正守在马车外，突然从里面递出一个孩子，让他愣神了下，立刻手足无措的接过，然后交给旁边的老夫人。
老夫人接过孩子，看到他皱巴巴但健健康康的小脸，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还是小绿机灵，或许是因为旁观者的缘故，她显得很镇定：“老夫人，你们快将孩子抱上马车吧，以免受风。”
老夫人从府中闻讯赶来时，也是坐着马车来的。
被小绿这么一提醒，她立刻将孩子交给信得过的老嬷嬷：“你先抱着孩子上马车。”
然后，转头又指了个信得过的家丁：“你赶紧去瞧瞧，老爷怎么还没赶过来。”
有些事情，已经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处理的了。
马车里没了孩子，落青染便专心救大人。
可不等她给孕妇缝完针，就听外头的老夫人说：“多些王妃娘娘救命之恩，还请王妃娘娘下车，好让老身为儿媳收尸。”
一提到“儿媳”两字，老夫人几乎哭得肝肠寸断。
落青染心想，这对婆媳应该关系不错。
“你儿媳好好活着呢，别瞎想。”
老夫人听到这话，先是一愣，而后立刻明白了落青染的意思。
想来，曌王妃不愿背上剖腹取子的恶名。
“是是是，老身的儿媳还好好的，谢王妃娘娘救命之恩。”老夫人立刻回道，但难掩悲伤。
围观的百信中，自然有脑袋活络的，立刻就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
但他们不敢大声议论，只敢小声逼逼。
高高在上的曌王妃他们惹不起，但偷偷议论还是可以的。
应该不出半天，整个辽州城都会知道，曌王妃剖腹取子的事了。
皇家秘闻可是市井小民最喜欢的话题，满足了他们对于高高在上那群人的臆想。
老夫人这会已经打定主意，到时候推迟发丧，不管百姓们信不信，他们将军府表面文章肯定是要做的。
所以，即便心里再伤心，再内疚，老夫人也只能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感谢王妃救了老身的儿媳跟孙子。”
落青染没有理会马车外的道谢声，她这会正忙着替孕妇处理伤口。
等一切处理妥当后，她才对外面的老夫人说：“老夫人，你儿媳情况已经稳定了，我暂时就留在马车上照顾她，现在可以驾着马车回府了。”
“好，好，一切都听从王妃安排。”老夫人强装着笑脸，但这笑比哭还难看。
“暗卫何在？”落青染再次喊道。
“属下在。”
“把马车驾稳些。”落青染叮嘱道。
孕妇的情况虽然已经稳定，但经不住剧烈摇晃。
“属下遵命。”
从始至终，落青染都没有掀开马车帘子。
一来担心孕妇受风，二来马车里实在有些血腥。
最重要的是，落青染还在给孕妇打点滴。
等将军府的两辆马车离开后，围观的百姓也跟着散了。
很快，曌王妃当街剖腹取子的流言，便在市井小巷传开了。
只不过，因着曌王平日里的雷霆手段，流言只在小范围传播，并没有被大肆宣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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