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赫连铮见识过太多人间悲剧，斜眼飞过乔钿华，冷嗤一笑。

乔钿华正在听故事呢，握紧小拳头，敷衍地笑了笑。

这时，尤姨娘冲破了绳索的束缚，拔掉金簪，猛然扎向苏锦华的肩膀，乔钿华似乎心有灵犀，迅速推开苏锦华，滚了一圈，只是背部衣衫被金簪戳破。

尤姨娘仍然不甘心，待要第二次下手，被羽毛刺入额尖而毙命。

“苏娘子，当年你也围观了她的受辱，你就躺在王夫人的怀里，正感染着风寒，不会假装忘记了吧？”赫连铮取出羽毛，瞧着暗红色部分，不禁皱起眉头，便动用了内力清洗干净。

苏府命案完结后，苏锦华继续住在徐宅一段时日。

乔钿华偶尔会路过徐宅，瞧见苏锦华挽着徐母说说笑笑，萌生出要撮合徐尚钶和苏锦华的想法。但是薛钰劝诫她别干涉苏锦华的感情私事，容易招致厌恶情绪。

自此，乔钿华大半时间都在乔家帮忙做活。乔父打铜器，乔钿华可以看炉子。乔母卖陶令酒，乔钿华吆喝几句。

她没有见过赫连铮，仿佛尊贵的北海王从未出现。

那枚鎏金铜双面穿带印也被她收起来，遗忘在匣子里。

“钿华，今天是放榜日，前往崇仁坊的道路被围得水泄不通，你怎么还在打铜盆！”徐尚钶刚换班就飞奔过来寻乔钿华，喘着粗气。

乔钿华听后，大拍脑门，这日子过得忒平静，忘记正事了。

她扔掉铁锤，回闺房换了一套襕衫，风风火火出门。

半个时辰后，到了崇仁坊，果然是人山人海，乔钿华租的牛车根本进不去。乔钿华便拜托薛钰，钻了空隙，穿梭人群。可怜的徐尚钶，挥舞着左手，上蹿下跳，最后被喧闹声淹没。

贡院门口，更是人头攒动，乔钿华已经累得直不起身子。

“阿钰，我好像听见他们在传唱今年的会元。”乔钿华弱弱地道，每吐露一个字就气喘半晌，偏偏那颗小心脏紧张得扑通扑通跳。

“是周铭泽。”薛钰低声道，冷着脸。

话音刚落，乔钿华远远地瞧见，周铭泽被一群富贵子弟簇拥，应是要上酒楼庆祝。周铭泽前途不可限量，乔钿华暗自替他欢喜。

可是，薛钰为乔钿华挤出空间，观看榜单，就不那么欢喜。

榜单上高中贡士的名额有四十六人，乔钿华瞧了一遍又一遍，唯独没有她乔钿华的大名。

“阿钰，我是不是落榜了？”乔钿华哽咽起来。

“钿华，三年后再战。”薛钰递给乔钿华素帕。

“那三年后又失败怎么办……”乔钿华忍不住嚎啕大哭，抬起袖子就抹一把眼泪鼻涕，毫无淑女形象。

“屡败屡战，只要你愿意。”薛钰柔声道。

乔钿华听后，呜呜咽咽，愈发伤心了。

据说，许多举子，考了一辈子春闱，白发苍苍，到死还是个举子。她乔钿华不会也是这个下场吧？

薛钰不擅长安慰人，只能安静地聆听乔钿华哭泣。

乔钿华总有哭累的时候，头昏脑涨，感觉没法见人。

“阿钰，你先回家，我想独自待一会儿。”乔钿华轻声道，小鹿眼半闭，失去了平日的光彩。

薛钰向来尊重乔钿华，答了声好，转身离去。

于是，乔钿华漫无目的地走在崇仁坊，感觉身心疲惫。

她知道，她不应该灰心丧气，第一次参加春闱失败，很正常的。可是，她是女人，等不起一个又一个三年。一旦她嫁人了，她要操持家务，她要生儿育女，她就不可能有精力去准备春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