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只想要个公道，抱着古琴的老头

秦昊的话，让汪山淡淡一笑：“你们的事情，我都听蔡晨大概说了下，说句公道话，你在人家婚礼上闹事儿，本来就理亏。”

“但我觉得你是个人才，所以只要你肯收手，我也会让吴芊芊那边适可而止的，哥哥这回就当个和事佬，你看怎么样？”

秦昊闻言心里莫名一笑，我特么理亏？

你拉偏架也太明显了吧！

他之前在网上查自己资料的时候，也看到过那个以‘相关人物’名义出现的蔡晨，资料显示，蔡晨是汪山的徒弟，同样也是星河的歌手。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蔡晨受吴芊芊所托，让他师傅汪山出马，向自己施压呢？

很有可能，因为从目前的舆论来看，对吴芊芊是非常不利的，她想要结束这场舆论，背地里下手。

可秦老狗又怎么会如她所愿呢？

于是，想到这里过后，秦昊开口说道：“既然汪哥都开口了，那么这个面子我肯定是要给的，我可以不发声，但吴芊芊那边也要停止，如果她还是咬着我不放，那么为了以正视听，我还是会继续回应的。”

他是打算要给汪山面子的，毕竟在有可能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四处树敌比较好。

另外，他也要给吴军一点儿面子，人活着可以拽，但你不能让对你抱有善意的人难看。

但秦老艺术家也向来都是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这个态度不可能因为某个大佬的一句话，就会发生转变，所以他必须要把自己的立场说明白，省得以后汪山觉得自己两面三刀。

说白了，他也不怕汪山，毕竟他的目标是赚钱，哪怕是艺协正式封杀他又如何，凭借脑海中那些地球上的文艺资源和梦境的各项机能，他做幕后也同样可以赚钱。

更何况，汪山也未必有那么大能量，一句话就能封杀他，要他真有这么大能量也不至于住在厢房了。

所以，秦昊认为自己的回答已经是非常给面子了，然而，他这番表态还是让汪山的脸色一黑。

中央空调呼呼地吹着冷风，白色的雾气似乎笼罩了每一寸空间，屋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吴军在心里疯狂叫苦，心想秦昊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识趣呢？人家都拉下脸来说去当和事佬了，你还跟人家提什么条件啊？

那是你能提条件的人吗？

只见汪山冷笑了声：“这么说，还得我先把吴芊芊请过来，跟你道个歉了？”

秦昊皱了皱眉，看来这汪山一直都在狗眼看人低啊，只要自己稍微有点儿异议，他就会觉得受到了挑衅。

难道在那个位置上的人，真的会有种凌驾于一切的自信吗？

周静见状，更是无比尴尬，连忙说道：“汪哥，他这人说话比较直接，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的意思是~~~~”

秦昊心中有了主意，直接打断了周静想要替自己的辩解：“我就是这个意思，汪哥，如果还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以去打听下，看看到底是谁理亏。”

他说的已经很客气了，汪山是大佬，但他可是秦老狗，一言不合就掀桌子的事情，他前世可没少干过，什么时候对人唯唯诺诺过？

汪山闻言，顿时两眼微微一眯，手里的茶水猛地晃悠了下，漾了出来，沉着脸，冷声道：“秦昊，你知道汉朝时期有个东方朔吗？嬉笑怒骂，文章天成，吵架从来没输过，可是永远不得重用，明白是为什么吗？”

秦昊听罢，语气淡然的回答道：“不知道，但我只知道，人活着，如果连为自己讨个公道的勇气都没有，那还做什么人？”

“公道？哈哈哈哈，你觉得这个圈子里有公道可言吗？”

“以前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既然我来了，它就应该有！”

如果连一个公道都要不回来，如果连别人都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时候，还特么猥琐围剿，那这穿越也太失败了。

而且，他作为一个习武之人，内心的那股血性也不让他在这种时候，还要跟别人贴脸卖乖。

他是想要赚钱，但只想站着把钱赚了，而不是跪着乞讨。

说完这句话，秦昊站了起来：“谢谢汪哥的招待，如果有机会，这个人情我会还给你的。”

随后他就转身离开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为什么要哦继续在这里尴尬呢？

回去逗逗周静，跟她打打架多好玩啊。

吴军看到这一幕彻底傻眼了，大哥，你这么刚，你家里人知道吗？

你是不是还没有完全意识到，面前跟你说话的这位大佬，在音乐界到底是什么地位啊？

周静则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大家快来看啊，这只二哈又要开始拆家了。

这才刚刚有点儿热度，就开始得罪大佬了！

可她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还是抑制不住地在为秦昊刚才的那番话叫好鼓掌，真的很提气啊！

这个圈子里，没有公道可言太久了，就是因为这些有权有势的人，把公道给吃了。

汪山看着秦昊离开的背影，脸部的肌肉忽然微微一颤，随后将茶盏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冷声说道：“你出了这个门，从今往后圈子里就没有你的门了，你想过没有？”

秦昊呵呵一笑：“那我看看，我自己能不能凿出一扇门来！”

汪山点了点头：“很好，请便，不送！”

吴军吓得脖子一缩，本来还想开口替秦昊说说好话呢，现在看来也用不着了。

而就在秦昊出门的瞬间，忽然门外的走廊上跑出来一个山羊胡老头，他手里抱着一把古琴，一边跑，一边回头冲主屋的方向叫骂道：“方老狗，你懂个屁的传统音乐，这曲子我不找你了，我自己····”

因为骂的正欢，自然就没有看脚下的路，结果就砰的一声撞在秦昊身上了。

小老头体型瘦小，个子不高，在撞到秦昊的瞬间就被弹开了，摔在地上，咕噜一下翻了个个头。

秦昊见状赶紧上前去扶：“这位老先生，您没事儿吧！”

老头哎呦哎呦的叫着，看的出来被撞的不轻，然而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检查自己的伤势，而是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自己手里的古琴，看到古琴角落被碰掉了一块儿小漆过后，顿时脸色惨白，捂住心脏，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喘气。

“唉~唉哟~哎哟哟~~~”

秦昊被吓了一跳，心想这不会是心脏病犯了吧？

跟在他后面的周静也是吓得小脸煞白，连忙对秦昊说道：“快，快，快帮他急救啊！”

秦昊赶紧蹲下来把老头放倒，然后用力按压了几下他的胸腔，可老头依旧是张嘴望天，一副双眼无神的架势，秦昊只好一咬牙，一跺脚，深吸一口气，准备人工呼吸。

这方面，他还是比较专业的。

可就在人工呼吸即将进行的瞬间，老头忽然推开他坐了起来：“我的琴，我的鹤琴啊，这是哪儿来的野小子，谁放进来的，老子跟他没完，跟他没完！”

老头一只手抱着琴，一只手紧紧抓着秦昊的衣领，不光嚎的震天响，双眼还充满了血丝，看架势马上就要咬一口秦昊的脖子了。

秦昊满脸无奈，有心指出明明是老头自己撞上来的，却又怕这么一说他更激动，万一真的嗝屁了，那找谁说理去？

而此时，主屋那边匆匆忙忙跑过来一个人：“周老，周老？”

屋内，正阴沉着脸的汪山听到这个名字过后，也是脸色一变，急忙冲了出去。

老炮儿汪山可是见过大场面的，尤其是二十年前他带着他的摇滚乐团在地下野蛮生长的时候，常常为了一个演出地盘跟人干架，哪怕是干出血了也就拍拍屁股爬起来的事儿。

在他摇滚没成名之前，打架就先出名了，天桥汪小辫儿的外号，在京城很响亮，但是当他看到眼前躺在地上的小老头时，还是禁不住脸色一白，就像是第一次打架的雏儿，被几十个大汉围住了一样。

小辫儿都快立起来了。

因为他太清楚这小老头的身份了！

周老！

别看是个小老头，但身份可不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就是行走的文物，这样的人居然现在被人给干翻了。

汪山赶紧上前抓住秦昊的后领子，瞪着眼怒吼道：“你丫的疯了啊，连周老都敢打，信不信一会儿就有人活剥了你？”

活剥是有点儿夸张，但秦昊要是真的打了周老，会有很多人想要把他往死里整，甚至包括官方，这一点儿不夸张。

再者，秦昊是汪山青睐的，说到底这事儿要是闹大了，汪山也脱不了干系，所以他现在恨不得跟秦昊打一架，以此来表明自己与这狗贼势不两立。

他这一动手，闻讯赶来的两个保安也立即上手了，大伙齐心协力，小老头抓住了秦昊的前领子，汪山拎住了他的后领子，保安一左一右架住了他的两条胳膊。

前后夹击，左右为难。

秦昊当时就懵逼了，毕竟他为了抢救老头，差点儿就勇敢地献出了自己穿越过后的初吻，就算评不上见义勇为，好歹也算是个热心市民秦先生吧。

可他现在受到的待遇，明显是即将被热心市民扭送公安机关的嫌疑人秦某啊！

不是，这姓周的老头到底是什么来路啊！

周静也被这阵势给吓得小脸卡白，连忙冲上去解释道：“大家都先冷静下，秦昊没有打人，是周老不小心撞到秦昊身上的，是意外，都是意外啊！”

周老头咬牙切齿的说道：“什么琴好，琴不不好的，你这竖子，谁让你进来的，我的琴，我的琴啊！”

秦昊看老头骂人的精神头就知道他应该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在心疼手里的古琴，于是赶紧说道：“周老，这鹤鸣秋月，只是角落稍微掉了一点儿漆，琴面没有凸起，琴弦依然紧绷，龙池凤沼都完好无损，断纹之中也没有一丝新缝，应该没有损坏的。”

在前世因为拍过一部关于伯牙与子期的电影，所以他专门研究过古琴，加上前身做练习生期间，传统乐也是一门重点学科。

秦昊虽然没有继承前身的记忆，但前身所学的知识都已经融入潜意识里面了，所以两者叠加之下，他对古琴的认识就更深了，所以才能说出这番话。

小老头闻言就更加恼怒了：“只是掉了一点漆？你小子说的轻巧，知道这琴有多少年的历史了吗，知道它经历多了多少主人，多少岁月，却在今时今日，在我手里掉了漆，毁了相！”

此时，从正屋赶来的，也就是被小老头骂作‘方老狗’的那位，看到小老头骂人的样子中气十足，也是顿时松了一口气。

方老狗大约六十岁左右，比周老稍微年轻点儿，穿着一身传统大褂，花白的头发披散着，也是一脸胡渣，看着也是个不修边幅的人。

看到老头还坐在地上，他直接就伸出穿着黑布鞋的脚，轻轻捅了老头一下，说道：“行了，行了，野小子不懂事儿，你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耍什么无奈啊？赶快起来，地上凉不凉啊？”

然后，又扭头看向秦昊：“你哪位，从哪儿来的，还不赶紧给周老道歉？”

汪山见状，立刻瞪眼道：“你小子在周老面前卖什么能，我跟你说，要是周老有个好歹，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秦昊没有搭理来个男人，只是听小老头说，这古琴似乎颇有年份，就不由地仔细看了两眼，随即就眉头一皱，露出一副颇为遗憾的表情：“看起来，这琴至少有五百多年了，掉了漆确实有些可惜。”

可惜是可惜，但是让他道歉，肯定是不干的，因为他道歉就意味着他承认了主要责任。

老头自己无头苍蝇一样乱蹿撞了他，凭什么要他负责啊？

就凭对方老，还是凭对方不洗澡？

再说那周老，听完秦昊的话过后，忽然老眼一眯，问道：“你怎么知道它有五百多年历史了？”

秦昊闻言，嘴角微微一扬，心想怎么还会有如此贴心的问题呢，都退后，秦老艺术家要开始装~~~咳咳，不对，是人前显圣了。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脸色平静，语气平淡的说道：“众所周知，琴不出百年无断纹，而断纹之中，有梅花纹或者龟纹者最古，牛毛纹者次之。”

“这琴表面是牛毛纹，我曾经见过南宋的一张‘南熏’琴，也是牛毛纹，纹路只比这个稍微深一些，南宋距离现在七八百年了，所以据此我推测，此琴至少应该有五百年以上的历史了。”

能说出这些，还真不光是因为他当初研究过古琴，而是在前世他也稍微附着力点儿风雅，学习了点儿鉴藏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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