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外面老实多了。”赵山宁笑了笑。
当初这小子还敢指着鼻子骂大长老,现在怎么任劳任怨,一点怨言都得憋回去,
“你们要是对我婆娘不好,我还是敢闹。”林升回过头,一脸理所当然。
“你小子,你媳妇命比你重要是吧。”赵山宁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林升想了想,“连自己婆娘都保不住的话,那我还真没脸活下去。”
“放心,就你,蚍蜉撼树。”
“我这只蚍蜉或许不一样。”
“省省吧,希望你去去下面干活的时候也能这样硬气。”赵山宁懒得和这倔驴掰扯。
到了山下。
赵山宁把他领到一处二层楼高的木屋。
“管事的,出来!”
二楼一双眼睛扫了过来,看见赵山宁的道袍后,一个肥滚滚的胖子连滚带爬地从二楼下来,弯着腰挂着谄媚的笑容:“哟,是赵长事,是那阵风,把您给吹来了,来来来,进里面坐坐。”
“少来这套。”
赵山宁背着手,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今天我是给你带人过来了,你看看,还缺不缺人手。”
“缺,太缺了!”
胖子疯狂点头:“赵长事您是不知道,咱伺候山上那么多弟子,几十个人怎么够呢,这些兔崽子还动不动生病头疼,这山下都忙不过来了。”
“我怎么听说,有人举报你徇私舞弊?”
“五十多个杂役里面,和你关系好的都不用干活,只有二三十个人做事,山上事务繁多,这么操劳下来,便是金刚罗汉,也得累出病来。”赵长事毫不留情面批评道。
“怎么会?哪儿有的事!”
胖子顿时急了眼,跟吃了粪一样难受:“我这辛辛苦苦地管理这破地方,每天睁眼闭眼就是想着怎么安排兄弟们做贡献,每一人都得安排稳妥,我怎么会落得这样难听的名声啊!”
“对了!除了某些懒种偷奸耍滑,不想干活,想故意从中搞事,破坏团结,才整天想着去举报我这老实人!”
他一张胖脸苦成一坨,委屈得痛哭流涕,猛的一拍大腿。
“我真是作孽啊!当个破管事的,尽惹出来这么多的祸事,我真想好好得和赵长事说说这些年我受的委屈,上不受宠,下不得民心,他们那种懒种是巴不得我倒台,整天不干活!喝酒打牌!我这样管有错吗?凭什么啊!”
赵山宁受不了这胖子的哭声,踢了他一脚:“少整这些,要是下次再让我听见你的破事,我新仇旧账一起算,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
胖子立马收起哭脸,谄媚笑道。
“滚!”
赵山宁甩了甩袖子,转身就飞上山去。
留下林升面对着胖子。
“小兄弟,敢问怎么称呼,在下张荣,他们都叫我胖子荣,管山下杂役的。”胖子笑容不减看着林升。
“林升,升天的升。”
“原来是林小兄弟呐,幸会幸会,不知道林小兄弟在山上有没有什么亲朋好友什么的,如果有的话,说不定我还认识,咱们可以互相了解一下嘛。”张荣伸出手来,很是亲切的拍了拍林升的肩膀。
“让我想想。”
林升沉思下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看见张荣那张胖脸逐渐不耐烦起来。
“我有个出生入死的兄弟在内门,三个亲戚在外门。”林升不急不躁说道。
“哦?敢问内门那兄弟的名号?”眨眼间,张荣又恢复刚才的笑容。
“齐茂,你听说过吗?”林升反问道。
“听说过!当然听说过!这位齐兄真是如雷贯耳,我胖子荣有幸见过一面,没想到这等人中龙凤竟然会是小兄弟的好兄弟,那胖子荣厚颜无耻下,如果有机会的话,麻烦小兄弟帮忙认识下,交个朋友。”张荣顿时热情似火,搂着林升肩膀,仿佛多年未见的亲兄弟一般。
如雷贯耳?没想到齐茂这小子这么有名。
恐怕这死胖子纯粹糊弄人。
只是想和自己打好关系,结交内门弟子。
林升看破不说破,莫名有些笑意:“那肯定!胖兄如此仁厚,我有机会肯定会向我那兄弟引荐。”
“哈哈!小兄弟才是仗义!”
“胖兄过奖过奖!”
二人勾肩搭背,第一天见面,跟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激烈。
对林升来说,这份感觉很不真实。
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能和顶头上司搞好关系,怎么都是件好事。
“胖兄,公事公办,还是安排我吧。”
在这二楼木屋里坐着喝了半个时辰的茶,林升有些坐不住了。
“林兄真是实在人,那些懒种是巴不得能闲就闲,一点事都不做,我嘛,是最见不惯这种人了!”张荣赏识地对林升说道。
“既然林兄如此急切,那我便公事公办吧,唉。”
“你看这山上的弟子们最近口味越来越刁钻了,咱们供应的茶叶竟然不合他们口味,我总觉得这里缺道程序,需要有人监管品质,既然林兄今天来了,那我不客气了!安排林兄你帮我们监管茶叶的品质,不出差错,把控好质量!做好山下工作!”
“这就是我的工作?”林升细细品味道。
“对,喝茶!”
“不对!上工!”张荣笑眯眯道:“有劳林兄把控好茶叶质量了。”
“这,我义不容辞!”林升端起茶杯,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
两人都是明白人,此刻都心照不宣。
胖子荣想着的是自己的人脉铺垫,林升觉得落了个清闲岗位,再好不过。
饮茶间,张荣拿来一个包袱,交给了林升。
里面有两套杂役的衣服,十块浑白的玉石,以及一本功法。
“这是咱们做杂役的一点盼头,如果小兄弟要是在三年之中从练气突破到筑基期,那就有机会参加外门弟子的考核,到时候能晋升外门。”张荣拿起那本功法郑重其事地说。
林升接了过来,上面写着华云冲鼎功几个大字。
知道这是九云宗的基础功法。
通过刚才和张荣交谈,这些山下做杂役的,绝大多数都是资质很差的俗人,靠着在世俗界家资深厚,花大价钱疏通关系进来的。
他们能够在这里任劳任怨干着粗活,就是指望着这几块石头,和这本功法,能带来一飞冲天的奇迹。
可绝大多数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晋升外门。
毕竟资质就摆在那里。
林升换好杂役的粗糙布衣后,慎重地把这些东西收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到了黄昏时分,杂役办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过来在这里交差,看见林升在上面悠哉悠哉的喝茶,眼中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一些异色。
“妈勒个巴子的!你就砍了这点柴回来糊弄我?是真以为老子这一身肉白长的?”
外面突然传来张荣的怒吼。
林升探过头朝外面一看。
只见张荣手里拿着一根鞭子,面前跪着一个干瘦的男子,颤颤巍巍地埋着脑袋。
“荣爷,我最近染上了风寒,咳咳……身子使不出力来,只能砍这么多了,明天!明天我给您多砍两捆!”那男子跪在地上害怕说道。
“哼!”
张荣冷哼一声:“你这懒骨头又在这儿装病!装可怜,当老子眼瞎啊?”
“嘿嘿,既然你做事不行,那按照规矩办事,来人!给老子抓紧了他!”
在张荣身后钻出三四个跃跃欲试的人,冲上前把那瘦弱男子牢牢的摁住,连一点反抗的余力都不给他留。
“荣爷,求求你了!求求你大人有大量,这次饶过我!”
“懒种!我最看不惯懒种了!”张荣举起手中的鞭子,狠毒地看着他。
“啊!啊啊!救命啊!”
顿时间,那男子身上皮肉炸裂,鲜血飞溅,他惨绝人寰的叫着,围观的杂役流露出不同的神色。
有的胆战心惊,仿佛置身其中,生怕下一个会是自己。
有的看得津津有味,觉得胖子荣下手还是轻了。
这一切林升都收入眼中,砸吧砸吧嘴,心想这山下小小杂役办,都是个鱼龙混杂的鬼地方。
而下面那名叫张荣的死胖子,在这下面可谓一手遮天。
怪不得刚才赵山宁会说这话,看来这张荣不少对没靠山没脾气的杂役施暴。
“对了,你们这些懒种,是谁上山举报老子来着?今天赵长事没说,不代表我揪不出来,给你们一炷香时间,没人承认的话,老子一人三十鞭子,就是今天把手抽断,老子也要让你们长长教训!”
张荣毒辣的目光扫视了他们一圈。
话音刚落,很多人都露出恐惧的表情,纷纷议论着,是那个挨千刀的畜生敢去做这种事。
“一定是他!”
就在他们惶恐不安的时候,有个少年在人群中被踢了出来,摇摇晃晃地滚到张荣面前。
“他妈的,谁踢的老子?”那少年一脸怨气,气势汹汹地回过头看向人群。
“好啊!小椿头,又是你这个懒种!”张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死胖子,老子可没说是我干的。”
李椿胜居然不怕张荣,在胖子肥壮的身躯面前,仍旧是叉腰傲视。
“上次老子承认,是我举报你的,这次我可没这么无聊上山举报你这杂种,等老子不久突破筑基后,成了外门弟子,老子就下山找你狗日的麻烦这不香吗?”
“筑基期,就你小子?下山这才多久,痴人做梦!”
张荣捧腹大笑,觉得这小子神志不清。
“小子,不是我胖子荣瞧不起你,这白鹿山上,下山的人多了,上山的人没几个,你小子下山才两个月,就扬言要上山,真以为这里是你家,想上就上啊?”
“你懂个鸡冠!”李椿胜懒得和他解释,抱着手不满道:“反正,老子做过的事自己会承认,没做过的你狗日的想栽赃陷害给我,老子是不会承认的。”
“那行!既然你都这样说的话,每人三十鞭子,今天老子要把手抽断!”张荣吐了口口水,一副不甘休的样子。
“你就承认了吧,小椿头!”
“上次都是你去举报的,都害苦大家了。”
“小椿头,我们知道你骨头硬,但我是遭不住了,这三十鞭子是要把我抽死。”
杂役们纷纷面露苦涩,对李椿胜免不了一顿指责。
“你们这帮软骨头!老子真是服了,要是能团结点,骨头硬点,还容得下这死胖子在山下作威作福?唉……怎么说呢,就是一群狗奴才!啊呸!”
李椿胜怒骂着他们,吐了口唾沫。
“算了,懒得和你们浪费口水,死胖子,过来好好伺候老子,今天你不把我打死,来日我扒你一层皮!”
他看不下去这帮人的嘴脸,洒脱地走到张荣面前,凛然不惧。
张荣是被气笑了:“好!今天看老子抽得死你不?”
他拿着鞭子,毫不犹豫,啪嗒一声,像打雷一样,打在李椿胜的身上。
“死胖子,没吃饭吗?没吃就滚回去多吃点,瘦成你这样,还敢打老子。”
“对对对!啊呀!就是这力道,贼爽,快,这地方再来一鞭子!”
“啊哈?我喜欢!死胖子的鞭术越来越高明了……”
……
那一道一道响彻杂役处的鞭子声不绝于耳。
杂役们看得大气不敢出,害怕张荣下手狠辣的同时,不禁对那叫李椿胜的小子心生佩服。
这样打都还敢嘴硬。
估计就是被打死了,全身上下,就嘴巴那块还挺着。
不过,在张荣的不断鞭打下,李椿胜那健硕的块头逐渐扛不住,声音越来越小。
突然,两眼一闭,直接倒地上昏死过去。
“哼!就这点本事,起来再给胖爷叫?不是喜欢嘴硬吗?”
张荣哈哈大笑,继续抽打这具身体。
众人胆寒,看来他今天是下了决心,想把这小子给抽死。
“胖哥,要不咱们就算了,留他一条狗命。”
忽然,一个年轻人走到张荣身边说道。
张荣回过头去,不满的脸上多少挤出点笑容。
眼见他没说话,不想善罢甘休,林升继续说道:“胖哥,山下人手本就不多,要是你打死人的事传到了上面,指不定赵长事会找你麻烦。”
是啊,在这节骨眼。
张荣脸上一抖,思索了片刻,笑道:“既然林小兄弟开口,那胖子我就大发慈悲,饶这狗东西一命。”
“但接下来三个月的俸禄,这小子一分都别想拿到,他要是再敢去告,让他去试试!”
说话间,他回头看了眼那帮杂役,
直至他们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他才心满意足地笑了。
“还是鞭子好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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