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转头对两个女孩说：“原本想给你们捎些好看的珠花来的，只可惜那破地方的东西全都有记号，不好往外带，不如你们一会儿随我去街上转转，若有喜欢的我便给你们买回来，顺便买些蔬菜果肉，中午做好吃的。”

眼看着苏素在听到珠花二字之后跃跃欲试，苏献立马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素素昨日夜起染了风寒，便让小情随长姐去吧。”

被点名的苏情一愣，抬起脸来满是不解地看着哥哥。

四姐那般想跟着去，二哥为何要将四姐拦下，偏偏要她去，天知道她有多不愿跟这坏女人单独出门。

回想起上一次她差点将自己卖进青楼的可憎面目，苏情忍不住握紧了小拳头。

“小情，那我们走吧？”刘瑟满怀期待地看着最小的小团子。

苏情长相颇有异域风情，像极了一只尚未断奶的波斯猫，只是这个时代的人似乎并不能接受这与自己不同的样貌，才不得不将自己遮挡在厚实的破布里。

苏情虽是一万分的不情愿，却架不住二哥稍显威逼利诱的目光，终究还是选择了妥协。

没办法，在苏情的世界观里，二哥说的永远都是对的。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缓缓出了院子。

“二哥，你怎么放心她带小妹单独出门？”苏缨一想起当日青楼之事便有些后怕，“万一……”

苏情可是他的亲妹妹，若是有什么闪失，他当如何向九泉之下的父母交代。

苏缨越想越不放心，拔腿追了上去，“不行，我得去看看，她若敢伤害小妹，我拼了命也不饶她。”

苏献笑笑，只默默看了一眼他倔强的背影，竟未阻拦。

“二哥？你不拦着三哥吗？”苏素不解，一会儿看看渐渐远去的三哥，一会儿又看看淡然停在原地的二哥，一时间有些无措。

苏献将行动不便的右手背到身后去，“为何要拦？”

如今他们兄妹四人，大多都是不信任刘瑟的，尤其是小妹苏情因着险些被卖进青楼的缘故，对刘瑟的芥蒂格外严重，须得想些法子打破这僵局才行。

苏素见二哥并无阻拦之意，强忍着胆怯也追了上去。

她也放心不下小妹，更放心不下三哥这倔强不服软的性子，还是追过去瞧瞧更加保险。

就这样，刘瑟与不情不愿的苏情一列，苏缨紧随其后，队伍最末端还跟了个畏首畏尾的胆小苏素。

到了最后，竟真的只剩下了苏献一人留在小院里。

难能可贵的静谧无声间，他突然想起许多年前曾有一个人对他说过，若日后遇到一位性情大变，且能够让你举棋不定之人，信她便是。

一年前他带着弟妹举目无亲，为了掩藏身份东躲西藏，迫不得已才投奔了这个不知名姓的女人，只因她与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便是杀掉一个人。

为着这个目的，也为着能暂时护得弟妹安好，他一年来忍辱负重，满身伤痕，就连剑术精湛的右手都再也举不起重物，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撑不下去的时候，这个女人突然性情大变。

心思深沉如苏献，第一次感到无措，第一次不知该做什么。

她初醒来时的那一瞬间他虽不解，可有种直觉告诉他，那个让他举棋不定的人，或许已经来到了。

只是苏献不知，这原本剧情中令他举棋不定之人其实并非刘瑟，只是因着时间缘故，她来得稍早了几年，可也正是这看似无足轻重的短短数年，完完全全地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这，当然也是后话。

且说刘瑟一行人这边。

苏情并未穿刘瑟前两日领他们去浣纱阁内买的新裙子，依旧是包裹着一身粗布，只余下一双异色的眸子露在外面，她年纪小，身量也不足，刘瑟担心她走路不稳被来往的行人推搡，试图牵着她的手，却屡屡被小姑娘无情拒绝。

算了，刘瑟挫败感飙升，默默走在小姑娘身侧。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饶是刘瑟已经小心翼翼护着苏情走在里侧，生怕一不小心撞了磕了，谁承想却还是被一名走路时指手画脚的女子碰倒了。

刘瑟惊慌，没来得及理会那撞人的女子，忙忙地要将小姑娘从地上扶起来。

苏情年纪虽小，却一点儿都不矫情，无视了刘瑟伸过来的手自己爬起来，甚至还不忘拍拍沾在身上的尘土。

懂事得让人心疼了。

刘瑟想，若她从小娇生惯养，从未吃过什么苦头，此时摔倒在地一定会大哭不止，等着姐姐来哄吧。

苏情没事人一般，抬头示意刘瑟自己无碍，可以继续赶路。

谁知就在苏情抬眼的一瞬间，那撞人的女子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呀！”

娇娇柔柔，似弱柳扶风一般。

刘瑟皱了眉头，她家小妹被撞了都不曾呼痛，怎么前面这个戴着面纱前呼后拥的小姐反倒叫起来了。

方才撞人的女子忙将自家小姐扶住，两人交流了数语之后，竟一个箭步冲上前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被撞倒的苏情扇了个巴掌。

苏情被打懵，双眼直愣愣地盯着那先撞人又打人的女子。

“丑八怪，走路不知道看路么？”那女子趾高气扬，“瞧瞧你这双恶鬼一样的眼睛，把我家小姐吓坏了！”

说罢似是还不解气，从身侧小厮手里一把夺过一条小皮鞭来，展开便要往苏情身上打。

刘瑟眼疾手快，立马将小姑娘护到自己怀里，硬生生用后背接下了一鞭。

操，好他妈的疼。

刘瑟忍不住在心里暗骂。

被鞭打过的后背火辣辣的疼，像是有人用刀子撕扯开了皮肉，又往伤口上倒了一桶辣椒水那般难捱。

被护在怀里毫发未损的苏情一愣，她原本已做好了挨上一鞭子的打算，可万万没想到，那预料之中的痛楚竟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这个从前对自己非打即骂的恶毒长姐，竟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护了起来，皮鞭划破长空落上她后背的那一刻，苏情清晰地听到了皮肉绽开的声音，还感受到了刘瑟控制不住的轻颤。

苏情动了动嘴唇，竟没能吐出半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