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永寿宫御前扩大会议召开！

朱栽圳马上就要见识到大明的官员是多么没有底线，多么恶心，多么无耻！

嘉靖帝在青纱帷帐内一敲铜罄，会议开始！

黄锦先念了一遍兵部的邸报，将几十个倭寇横扫浙、直，如入无人之境；东南有数万倭寇紧随其后登陆的事告知了众臣。

大殿之中先是陷入了一阵沉默。

官员们都知道现在明军的战力很弱，不能跟太祖爷十三次北伐的巅峰时期相提并论。

可是，他们没想到已经弱到了这种程度！

两省十几万卫所军，愣是让几十个倭寇打得节节败退。

徐阶打破了沉默！他看到了一个机会，彻底扳倒严嵩的机会！

徐阶道：“皇上，浙江巡抚胡宗宪该杀！作为朝廷派驻浙江的最高官员，他坐拥八万大军，竟防不住几十个倭寇。

这样的封疆大吏留之何用？胡宗宪是严阁老举荐的人！严阁老亦有责任！”

高拱附和：“养不教父之过。胡宗宪是严阁老的学生。师生如父子。严阁老应该辞官以谢天下！”

朱栽圳闻言心中一惊：都到了什么时候了，裕王党想的不是如何平定东南倭患，而是党同伐异？

严党一伙人的觉悟显然也高不到哪里去。

严世藩怒道：“徐阶，高拱，你们不要借题发挥！要说责任，南直隶巡抚赵贞吉还是你徐阶的学生呢。你要不要辞官以谢天下？”

严嵩表态：“徐阶、高拱。别忘了，胡宗宪接任浙江巡抚的奏折，是内阁的票拟。你们两个当时也是同意了的！

怎么现在出了事情，就把脏水往我一人身上泼？

难道这就是你们整天挂在嘴边的，圣人的忠恕之道嘛？”

徐阶不甘示弱：“东南情势至此，总要有人负责任！倭寇是在浙江靠的岸，责任自然要由浙江巡抚负！”

严嵩针锋相对：“倭寇过了浙江，一路攻陷南直隶五六座城池，打到了金陵。你的学生赵贞吉抚难道就不担责了？”

四位带头大哥唇枪舌战，下面的小弟们立刻参战。严党、裕王党的官员们开始相互攻讦、谩骂。

大殿中顿时骂声不断。

嘉靖帝拿起了铜罄，刚准备敲两声，示意双方不要再相互推诿扯皮。

就在此时，大殿之内响起一声怒吼！

“够了！满朝文武，一群混蛋！”

发出这声怒吼的，是朱栽圳！

一众官员停止了争吵，目光凝聚在朱栽圳身上。

朱栽圳用近乎愤怒的语气说：“现在东南倭警四起。整个东南都在流血！

倭寇在肆无忌惮的屠杀我们的百姓！侮辱我们的妇女！抢夺我们的财物！

你们这群官员呢？在忙着干什么？

你们在忙着推卸责任，在忙着相互攻讦，在忙着党争！

百姓在你们眼里是什么？难道是一个可多可少的数字？难道是用不着管的牲口？”

青纱帷帐内的嘉靖帝高声附和：“景川王骂的好！接着骂！”

有了嘉靖帝撑腰，朱栽圳继续痛骂群臣：“东南百姓正在被倭寇屠戮。内阁拿得出办法么？

连办法都拿不出来，严嵩、徐阶、严世藩、高拱。你们四人配当阁员嘛？

还有你们一群文武官员，个个身穿体面的官服。

文官服的补子上是禽，武官服的补子上是兽。

你们却对东南百姓的生死不管不顾。敢问，你们是一群冷血的禽兽嘛？”

嘉靖帝破天荒的走出了青纱帷帐，站在了上百名官员面前，高声支持儿子朱栽圳：

“你们这些人，个个自诩是什么国之栋梁。真正出了事，却是一群没用的废物！景川王骂得没错。冷血的禽兽尚且知道保护同族，你们呢？朕真为你们感到羞耻！”

刚才朱栽圳的一席痛骂，其实正是嘉靖帝憋在心里多年的话。

天下人都骂朕是个昏君，怎么没人骂朕身边的那一群猪队友？

严嵩的反应极快。他跪地拱手：“景川王教训臣等教训的是。当务之急，是赶紧平定东南倭患！”

徐阶连忙道：“是啊是啊。将倭寇赶下海刻不容缓。否则东南遍地是倭寇，朝廷刚刚定下的贡赠之策也会胎死腹中。”

朱栽圳忍不住了，他问：“敢问两位阁老，如何平定东南倭患？如何把倭寇赶下海？”

严嵩和徐阶这一次竟心生默契，齐声说了相同的八个字：“这个内阁要议一议。”

说完，这两人尴尬的对视了一眼。

朱栽圳仰天苦笑一声“呵！”

随后他说了几句更重的话：“内阁也好，满朝文武也罢，一群废物！

议一议？等到浙、直、闽、粤四省百姓被倭寇杀光了，屠绝了，你们的办法就议出来了，对嘛？

你们的办法是不是在内陆省份组织十几万民夫，去给浙、直、闽、粤的老百姓收尸？

天下多少百姓的身家性命，就毁在你们内阁‘议一议’这三个字上！”

朱栽圳此刻将自己的满腔怒火都发泄了出来！

本来他一直对自己说：要韬光养晦。

可是今天，他忍不了了。因为他没有丢掉做人最基本的良知！

严嵩心道：坏了，小主子气昏头了。法不责众，你怎么把满朝文武都给骂了？

徐阶直接拱手：“景川王，您一口一个‘废物’、‘禽兽’，骂遍了满朝官员。没错，我们暂时是没有什么办法。

那请问，王爷你就有办法了嘛？说出来，给满朝文武听听！”

朱栽圳指了指自己，说出了一句让人震惊的话：“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大明景川王朱栽圳，前往东南平定倭患！”

大殿内又是一阵沉默。

“噗嗤”。高拱笑出了声：“请恕臣无礼。打仗不是过家家，景川王从未带过兵，就敢夸下海口，平定东南倭患？”

徐阶帮腔：“兵部的邸报说的很清楚。那几十个倭寇被歼灭后，又有大大小小七十多股倭寇登陆，总人数达四五万人！

景川王打算带多少兵马去平叛？十万嘛？

一个从未打过仗的人，带着十万大军去东南，万一全部葬送了可怎么办？

这个险，景川王你冒得起，可是，朝廷冒不起！皇上冒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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