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除夕了。
长安城南的一处小院里,御史台御史吴晋,哦不,现在是辽王府长史了,正对一个老妇人说话了:“孩儿后日就要随辽王就藩襄平郡了,母亲要多多保重身体”
“孩子啊,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在长安,你都要忠心侍主啊”老妇人拉着吴晋的手说
“以后家里就多靠你了”吴晋又对站在老妇人身后的一个年轻妇人说道。妇人擦了擦眼角,无声的点头。
就当吴晋一家在依依不舍的告别时,突然院门被敲响了,打开门,竟然是杨竞带着贴身太监李德全来了。
“臣叩见辽王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吴晋连忙下拜,又拽了拽呆住的母亲和妻子,慌得吴晋母亲和妻子连忙下拜。
杨竞哈哈一笑“老人家快快请起”,李德全赶紧上前几步,扶起吴晋母亲
“吴大人,今天我可做了恶客啊”
“臣谢殿下天恩,只是蜗居简陋,臣恐招待不周..”
“无妨,李德全,把东西拿上来”
“辽王宪令,辽王府长史吴晋为官勤慎,克己奉公,特赏白银500两,棉布50匹,侍女4人,家丁4人。另赐宴一席”李德全一挥手,院外的士兵捧着东西进院了,一同进院的还有4名侍女和四名护卫。
“臣寸功未立,何敢受王爷如此厚赐?”吴晋惊道,连忙下跪。吴晋是从五品官,梁国正五品官的年俸是白银60两,从五品官是50两(一两银子在古代各个时期的购买力不同,取中数1两银子大约值人民币1500元,一匹布在大梁国可以卖到5两左右的银子,杨竞相当于直接赏赐了吴晋750两银子,112.5万元,15年的工资)
“你是个清官,家里也没什么钱,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况且昨日在大殿上仗义执言,就是一功,这点钱用来安家”杨竞笑道
“臣肝脑涂地以报殿下”吴晋跪地流泪道
“孤不用你肝脑涂地,辅佐孤把襄平郡治理好就好”杨竞扶起吴晋笑道,“李德全,上宴”
又是一队小太监鱼贯而入,直接在吴宅堂屋中间桌子上摆开了。
“李德全,留下16道菜,剩下的16道菜送到老夫人房间去”杨竞吩咐道
“奴婢这就去”吴晋母亲、妻子见礼后就回避到厢房去了。
杨竞在堂屋主位坐定,李德全侍立在身侧,闲杂人等都已退去。堂屋门后侍卫站定。
“臣吴晋恭祝我王新春,千岁千岁千千岁”吴晋整理衣冠再拜道。这时吴晋是辽王臣子,新年需向辽王拜年
“长平请起,同乐,赐座”杨竞笑道。吴晋,字长平。
“臣谢殿下”吴晋再拜起身后,恭敬地坐在杨竞对面
“孤明日就要离京就藩了,长平有何教我?”杨竞没有喝李德全倒的酒,沉默片刻问吴晋到
“殿下,恕臣直言”吴晋现在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封地襄平郡,有三好三不好。”
“先说好的部分”
“一是据臣看,朝堂上太子爷对您意见颇深,太子党一系频频寻殿下麻烦。襄平郡离长安3500里,地处边疆,殿下可以躲过朝堂纷争。二是襄平郡经济凋敝,反而缺少豪绅大户,殿下此去少去不少麻烦”
“这倒是,很多豪绅巨商手眼通天,颇为不好相与。你说的第三个好处是什么?”
“第三个好处就是襄平郡真的很大,虽然襄平郡很多地方是未经开发的高山密林,但地盘快赶上整个幽州了”
杨竞笑容更胜了,他已经明白这个时空的地理和他穿越过来的那个时空地理是一致的,那么襄平郡的辖区几乎就是东三省,沃野千里,矿藏无数、帝王之资啊。
“臣再说说三不好。一是周围强敌林立,南有高句丽,其国人口300余万,有兵10万,前朝三征而不胜。东有奴真人,据说奴真八卫各个骁勇善战。北有突厥,突厥就不说了,我梁国最大的敌人。而朝廷撤走辽东驻军,辽东防务全由我们辽王府负责,压力很大。二是人口太少。襄平郡九个县加一起人口不到30万,晋王杨华的封地晋阳郡、齐王杨战的封地济阳郡人口都是100多万。三是税收太少。一年税收不足10000两。您如何养活辽王府众官和3000护军呢?更何况为了抵御周边强敌,大概率我们是要扩军的,费用实在太高了”
杨竞颇为欣赏的看了吴晋一眼,“不愧是正牌进士出身,学识渊博、视野开阔。哈哈,长平真乃孤之子房也”
吴晋一惊,他知道子房指的是辅佐汉高祖的谋士张良,辽王自比汉高祖,其志不小啊。“臣愿追随殿下”吴晋又拜。
“长平不必如此。好好陪家人过年吧,晚上你到我城外的庄子上去”
“是,殿下”吴晋一惊,随后立马答应下来。
“那我就不叨扰了”杨竞说完,起身带着李德全走了。
“臣恭送殿下”吴晋起身下拜到。
“殿下,咱们回宫还是?今天是除夕,您也得好好过个年了”李德全小声说
“宫里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吧?”
“回殿下,都收拾好了,送到城外的庄子上了”
杨竞融合了原来的记忆,才发现原主在城外有个小庄院,占地20亩,平时由一个管家老朴管理,有18个老兵负责侍弄庄稼。原主在李妃去世的时候偷偷置办的,估计也是为了留个后手吧。
“去母妃陵寝。”杨竞的母妃就是前朝小公主李如焉,三年前离世,葬在了长安城北的秋风垣,连皇家陵园都没进去。
在说杨竞争走后,吴晋看着院里站着的四个护卫和侍女,地上箱子里的银子和布匹,又想了想昨日朝堂之上太子看着自己阴冷的眼神,暗暗下了决心。
“你叫什么名字?”吴晋指着年纪最大的一个护卫说
“回老爷话,小人没有名字,人都唤我二力”护卫行了一礼道
“以后你就叫吴春吧,任你当护卫队长,其他三人叫吴夏、吴秋和吴冬,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你拿上100两银子,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个时辰内,买回三辆马车,每车额外多配一匹马,能做到吗?”
“能”四人一齐行礼。
“你们四个,帮助老夫人和夫人收拾东西”吴晋又对四个侍女说
吴晋在说话的时候,吴晋的媳妇搀扶着吴母就在屋檐下看着,吴晋说完,转回身,对吴母说道:“母亲,可能得连累您和我一起到襄平上任了。此去襄平几千里,儿子颇为不忍心,但留您在长安,我是真的不放心”
“一家人,总是要在一起的,明日我和你媳妇随你去襄平就是”母亲倒是没什么,很自然的说
“不是明天,是今晚”
两个时辰后,当城门就要关闭的时候,一个由三辆马车组成的车队缓缓驶出的长安城,吴晋独自一人骑在马上,看着马队渐渐远去,一牵马辔头,转身向杨竞在城外的庄园疾驰而去。
马车队里,赫然是吴晋的母亲、媳妇及四个护卫、四个侍女,他们连年都没过,直接出发。
皇宫,乾清宫暖阁,梁帝倚在宝座上,香炉里的香烟缭绕,让人看不清梁帝的表情
“你是说大年除夕,九皇子去了李妃的陵寝?”梁帝不带感情的声音传了下来
“是的陛下,辽王殿下先去了辽王府长史吴晋的家里,赏赐吴晋500两银子,50匹布并赐宴一席。随后去了城外的秋风垣李妃陵寝”地上跪着一身穿红色麒麟补服的中年恭声说道。红色麒麟补服,大梁国武官正一品才能穿的官服,这个男子就是大梁国的情报头子、锦衣卫指挥使何知远。
“知道了”
“陛下,还有一事..”
“说”
“赵国公萧炎、信国公欧阳敬德、长信侯傅让、安远侯吴观等一批勋贵,在赵国公府密谋,密谋刺杀辽王殿下..”
“知道了”出乎何知远得意料,梁帝并没有想象中得勃然大怒,只是淡淡得说了一句知道了
“另外,礼部尚书王素、吏部右侍郎黄择、兵部武选司主事宋武、通政司右通政孔达、工部屯田清吏司主事赵选等人在王素府上密议,如何对抗赵国公保住九皇子”
“大胆”梁帝怒喝一声,跪着的何知远身体一颤,头埋的更低了。
过了一阵,御案上又传来梁帝不带喜怒的声音,“你退下吧”
“微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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