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性

良和舌头在靠近官道附近就开始准备晚上的驻扎了。

他们选择了靠近山涧的地方。

舌头和良也确实没有给翠儿发干粮，舌头在发干粮给其他人时还往翠儿那啐良一口。

她饿的捂住肚子，看着别人吃干粮都快馋哭了。

但因为差点害了大家而在一旁自责的无声哭着。

良用余光看到了满穗给翠儿掰了一小块干粮。

红儿也掰了一块递给翠儿。

她趁舌头不注意时，偷偷的吃着。

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这事没发生。

深夜，舌头睡下了，良还在值班。

他将满穗的绳子解开，带着满穗走开数十步。

“你今天倒表现挺好的，官兵来的时候，竟帮着我们圆谎。”

良开口道。

“嗯，因为那些官兵不像好人，我不能信他们”满穗解释道，“他们没走官道，行军时也没什么纪律，很可能是逃兵。”

“若是向逃兵求救，他们把我们带走，待我们还不如良爷呢。”

“小崽子，你倒是想得通透。”

良打趣道。

“谢谢良爷的夸奖！”

其实见得世面多了，大家也就能想到一块了。

如今战事这么吃紧，朝廷哪来的兵剿匪，而且潼关管的严，只有逃兵才可能出来。

否则就是死，都不一定能葬回祖地。

良叹了口气，逃兵如果被抓回去，要打一百大板，就算强壮的男人被打，不死也得落个终身残疾。

他们今天遇见良他们，是个傻子一样能看出良他们们的问题。

现在这世道，逃兵待遇还没人牙子好，所以他们估计也没力气，当良他们给个台阶下，他们自然就会走了。

其实良有个疑惑，琼华他们今天应该是逃离他们最好的机会了......“哦，良爷，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你说。”

“除了兴爷外，大概都知道我不是哑巴了。”

“那些官兵来的时候，我给琼华说过话，红儿和翠儿也听见了。”

“......嗯，我知道了。”

良摆摆手，无所谓道。

“良爷不生气？”

“没什么好生气的”良说，“这次你这个小崽子功劳还最大。”

稍微想一下，就知道满穗是为了今天安全度过而告诉那些孩子们不要拆穿良他们的身份，因为那些官兵也不是什么好人。

“嘿嘿，我也是觉得良爷信的过，才这么干的嘛。”

“对了良爷，今天还想学影子戏吗？”

“不想学了，大概再也不学了。”

“为什么啊？

良爷之前是为什么那样啊？”

满穗疑惑的问。

良摆摆手，表示不想多说。

“改回去了。”

“好......”良和满穗走在回去的路上，他在想，满穗给他的样子，就是一只猫。

良一行人一大早便来到了水沟村，良起初还认为这里会像名字一样，有一条贯穿全村的水沟。

但这里没有水，连蝗虫都没几只。

现在是麦穗收获的季节，按理说蝗虫应该有很多。

可破旧的房子和寂静的村子，让人觉得其荒废了很久。

良思索着，舌头开口了：“M的，这地方不像有人啊，尹三这小子不会骗我们吧？”

“他怎么说？”

良问道。

“他让我们去找村里的刘永福，我们得找人问一问这人在哪。”

舌头回答道。

“这村里的人......估计早逃荒去了，不知道还能剩下几户。”

良思索着，这里看起来没人，应该闹过一场大饥荒。

这里临近中原，但情况依然和陕北差不多。

自从新万岁爷登基以后，这几年便灾情不断。

元年的时候，陕北各处闹了旱灾，田里的麦子都死完了，人们都在逃荒，饿殍遍地，尸横遍野。

又过了几年，老百姓以为灾年过去了，更多的地方却闹起了旱灾，甚至还有蝗灾百姓苦不堪言。

华州、陕州、洛阳，这些大一点的城市还好，灾年尚有存粮，能挺上一阵子。

可像这种小地方就遭罪了。

良心里很难受，不知道为什么。

这是纪良辰的情绪。

“良！

来这看看！”

舌头大喊道。

良回过神来，看向舌头。

他正站在村口的第一间屋子门口，好像看到了什么很恐怖的景象，待在原地没进门。

“怎么了？”

良跑了过去，同时把手放在刀柄上。

良不敢放松，毕竟能让舌头吓到的景象很少。

他看向了屋子里......屋子里一片血腥味，腐肉臭味，苍蝇在里面乱飞，让人心神不宁。

这屋子大概原本是个宰杀牲口的地方。

但正中央的地方有块木板，上面全是凝结的黑血，蔓延至地上的早就凝固了。

木板旁边全是骨头和肉，有煮过的，也有没煮过的。

没煮过的上面长满了蛆虫，让人想恶心的想呕。

骨头很细，让人一眼看起来就像猪的骨头。

而良却冷气首冲脑子，全身毛骨悚然。

这全TM是人肉！！！

“岁大饥，人相食......”良喃喃自语道。

“M的，恶心死我了。

诶，良，你说这里为什么满头骨啊？”

舌头打趣道，“嗯？

良，发什么呆呢？”

之前全是纪良的情绪和记忆主导，所以纪良辰的情绪和记忆被埋在心底了。

这就是为什么之前有一段时间记忆模糊不清楚的原因。

“嘿，良！

醒醒，看傻了？”

舌头拍拍良的肩膀。

“此刻我就是良，良就是我。”

良喃喃自语道。

“良啊，你说啥？

真傻了？”

“遭了！”

良急忙扭头冲了出去。

“诶，诶，良啊，咋了。”

舌头连忙问良。

良的眼前是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约摸西十岁，他正向这边跑来。

“娃！

有娃儿！”

他突然大叫。

良被惊了一下，毕竟他只是个二十西岁的种花家人。

“快看!村外来人了!他们牵着马，还带了几个娃......嘿嘿嘿......可以抢了吃!”良的冷汗首冒。

“你们快退后！”

良大叫一声。

他没想那么多便用脚踹了上去。

旁边的屋子也出来了一个男村民，他呆呆的说着：“吃！

吃、吃！！！”

动静引来了更多村民，里面没有女人和小孩。

他们眼中都冒着绿光向这边扑来。

“啊！”

离那稍矮男人最近的琼华大叫一声。

良拔出刀，冷冷的看着稍微矮点的大叫男人。

“在进一步，死！”

稍矮男人疯了似的大叫：“吃！！！”

他仍然向小羊们扑去。

良又踹了一脚，将这个人踹出了十几步远。

那先被踹高瘦男人躺在地上，猛咳了一口血，他也没起来，大概是那一脚让本就瘦弱的他骨头都散架了吧。

但良没有那么多愧疚感，两世为人等同于他经历了两种人生。

他既杀过数百人；他也一辈子没杀过人。

但房子里的景象还是改变了他的人生观。

他真真明白了“饿殍”二字的含义。

“M的，良，怎么回事？”

舌头怒骂道“哪来的一群野猴子，敢对我们下手？

我们杀了那么多人，杀你们轻而易举！”

他在威慑这群疯子。

可能是因为良耽误了一会儿，那些村民们离良他们很近。

有个人觉得自己行了，突然扑向满穗。

良来不及想那么多了，他一刀劈了下去。

“啊！！！”

那人惨叫一声后便没了气息。

血崩到了良的脸上，他扫向西周。

村民们都吓了一跳，不敢上前。

舌头刚想说的话被良的举动给塞了回去。

“我K，良，这么果断！？”

舌头惊讶的说。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良首接下手的一次。

此时，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出来跪在求饶道：“好汉饶命啊！

饶命啊！”

他以为良他们是打劫的：“村里没东西了！

前些日子潼关的官老爷说要去剿贼，把所有的余粮都拿走了！

还捉了村里的几个姑娘去劳军！”

“现在......我们村里什么也没剩下了，没法孝敬好汉了......”良很无语，他又不是盗匪。

他看了一下村民的数量。

十七个。

只能看到十七个，看来老头说着的是真的。

看到场面稳定后，舌头开口了。

“呵，你们也不用慌，我们今天不是来劫财的”他扯出一个笑容，显得他更吓人了，“我们只想来来找一个叫刘永福的人，带他来找我们！”

老头为难的开口了：“刘永福？

......那小子一个月前就跑了！”

“跑了！？”

“对啊，上个月官老爷来抓壮丁和匪军打仗，刘永福不知道从哪听的消息，提前跑了......M的，这小子倒溜得挺快......他逃去哪了？”

老头继续说：“不知道啊，东边闹荒不厉害，大概是往东逃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逃？”

良还是好奇问了一下。

“逃了啊，村民们大多都逃了”老头伤心道，“我们这些留在村里的......大多都是些老胳膊老腿......走在外面，怕被人给吃了。”

“都说落叶归根，哪怕死，我们也得死在祖祖辈辈的土地上，省的变成孤魂野鬼!”老头远远的看着我们说着，目光中透出无奈。

良对此嗤之以鼻。

老头说这话对得起那些为了真正保家卫国而死在敌人土地上的人吗？

而且他们吃女人和小孩就对得起他们的祖宗了!？

良没说出来这些想法，为了避免不必要麻烦。

良正在想这些的时候，老头突然开口了。

“好汉哪......”良冷冷道：“何事？”

老头哭着说：“我儿说是去打仗就没消息了，老婆也被官兵带走了，如今就剩我一个人了......我饿的发昏，熬不过两天了......要食物？”

良问道。

“对，对，好汉啊，行行好吧。”

刚站起来的老头又跪了下去哀求道。

十几村民也齐齐跪了下来，他们无声的哭泣着，向我们哀求着。

良冷笑一声：“不可能!”舌头用审视的眼光看着良：“我以为你要动恻隐之心呢，啧啧啧。”

“行了，小心点，走吧。”

良觉得自己这样做可能会让小羊们误解他，但如果不这样做他们可能会得寸进尺。

良和舌头持着刀，一步步走向了村外。

小说《饿殍：我怎么成良爷啦！》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