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爷爷怀里的小男孩也对着苗香似笑非笑地拍着手,
“哎哟,我的小宝贝听懂了!”苗香惊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脱口而出,
“不会是个神童吧。”说完,小男孩笑得更大声了,像是听懂了苗香的话,爷爷也高兴地把小孙子举过头顶,骑在背上爬,时不时的回头和小男孩说话,“来,骑着爷爷走,别怕!”小男孩稚嫩的小手紧紧抓住爷爷的肩膀,小嘴嘟嘟的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
“快下来吧!爷爷高血压,别把爷爷玩坏了。”苗香说着要把小男孩从爷爷的身上拉起来,
“不!”小男孩撅起小嘴,斜着眼睛说了一个“不”。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像一个大 霹雳吓呆了苗香和柚子,
“这,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反常?”柚子有点语无伦次,赶紧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把衣服也都脱下来仔细检查,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去医院吧。”柚子紧张的看着苗香,准备抱起孩子往门口冲。
“等一等。”苗香把柚子拉了回来。
“你不觉得今天的事儿有些蹊跷吗?”苗香射出箭一样的眼神盯着柚子和爸爸。蒙圈的三人像三块木桩,都不再说话,
“哗啦啦”厨房的门打开了,妈妈端着烧好的菜走了出来,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这菜真的真的绝绝子啊!我和他爸找了好几个超市,才找到这种纯水养殖鱼。来,苗香,帮我端菜!”妈妈催促着苗香。
“哦!”两人一道进了厨房,先后端出了七八个菜,摆满一桌。四人围坐一起,苗香抱着小男孩,一手拿着奶瓶喂奶,一手仔细的拍打奶嗝。柚子低头吃饭不说话,妈妈就打开了话匣。
“苗香啊,这鱼汤一会儿要多喝一点。纯水养殖,无辐射的!对你和孩子都好。”
“妈,人家超市都这么说,那是广告,你也信!”
“我怎么不信?我不信广告说的我吃什么?就得信。”一句话怼得柚子和苗香涨红了脸。
“你看你老太婆。过去的事儿还提什么?”爸爸在一旁怨道。
“我没提呀!话就赶到这儿了嘛。我也是心疼我孙子啊!”
“爸,我想你们在这儿多住几天,陪陪我们。”柚子嚼了一口米饭,看了一眼妈。
“什么呀?你是嫌弃我做的饭不好吃?还让妈妈天天伺候你?”苗香一旁瞪了柚子一眼。
“爸妈年纪大了,姐姐又不在身边,他们两人的牵挂还不是我们?”柚子不依不饶,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吵架或者诸如此类的事,他们偏向谁?天天听你唠叨已经够烦的啦!还要多几张嘴,天天教训我!”苗香急了,话一出口,四人沉默,都放下了碗筷,爸妈阴沉着脸,大气都不敢出,空气已经凝固至冰点。
“你给我过来!”柚子大声呵斥的声音震耳欲聋,一把便揪住苗香的衣领,准备往卧室拖。慌乱中,苗香迅速地把手中的婴儿交给妈妈,乖乖的被柚子拖进里屋卧室,眼看柚子一脚勾起房门,重重的一摔,门关的死死的。只听到屋里传出“咣当—啊…”的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几经折腾,房间突然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苗香悄悄地拿出笔和纸,在上面写了几行字拿给柚子看。“爸爸高血压,妈妈糖尿病,从来不吃甜食,为什么桌子上会有巧克力糖纸?哪来的?又是谁吃了?”柚子看着苗香的问题,头皮发麻,背后冒着一缕缕的冷汗,
“你觉得他们是谁?”柚子写着文字反问苗香。
“不知道,但是会不会和今早发生的怪事有牵连?”
“扯远了,你自己吃过的,是不是忘了?”
“我以人格担保,没吃过这样子的!”苗香急的都快哭了。
柚子拧巴的眉头稍微舒展就又凝重的怀疑刚才发生的一切。
两人沉默片刻,
“这样,你给家里打个电话。”苗香又写道。
柚子轻轻的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过了一小会儿,他朝苗香摇了摇头,示意没人在家!苗香张着嘴,摆出口型用手笔划着“打手机!”
紧接着又拨通了爸爸的电话,很快,卧室外面传来一串电话的铃声,两人对视,耸了耸肩,无计可施。
苗香朝柚子走过来,附耳说道,“问题严重了,但是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苗香一脸严肃的看着柚子。
“不如直接问。”柚子想了想说道。
苗香一筹莫展,咬牙切齿的点了点头,给柚子递了个眼神。柚子心领神会,顺手把抽屉里的匕首拿出来,揣进裤兜。然后一手揪着苗香的脑袋,一手推开房门,仿佛提着一个战利品走入客厅。
“扑通”一声,柚子撒手向前一推,苗香跪倒在沙发上,一脸真诚的说,“妈妈,刚才我说的话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照顾不好您和爸爸,让你们生气、添堵。我的表达有错误,请您原谅!”妈妈看着沙发上的苗香,身体弯成一个球状,“噗嗤”笑了。
“这个傻丫头,有口无心,我还不知道吗?谁叫你这么可爱呢?让咱家摊上了!”妈妈的笑声打破紧张冰冷的空气。
“好啦,好啦,不要闹啦,时间不早啦,我们也该回去了。”爸爸在一旁心平气和的说道,爸妈两人准备起身穿衣服,这时,柚子从冰箱里拿出一盒还没开封的巧克力糖递给爸爸。
“爸,这是苗香自己做的巧克力,准备回家带给你尝尝,您拿着!”爸爸看了看柚子,又看了看苗香。惊奇的问,“你们有毛病吧?我什么时候吃过巧克力啊?家里一个高血压,一个糖尿病。多少年了,你们连这个都忘了?”
“爸爸,那桌子上的巧克力糖纸是怎么回事?谁吃的呢?”柚子咄咄逼人的眼神像一把尖刀,看着玄关处的爸爸。爸爸被问住了。他鼓鼓秋秋的从裤兜里拿出一个糖果包装的东西。
“这个,你是问这个?”苗香凑过去,拿起桌子上的糖纸,和爸爸手里的仔细比对着。
“这不是糖,还会是什么?”苗香也不解。
“…哎,那是医生给他开的糖果味的降压药。是稳定血压的,平日里就当零食吃的糖果片!”一旁的妈妈解释道。
“那么、那么…”柚子还想继续问,被一旁的苗香打断。
“爸爸,没想到您的身体需要这样辛苦的维持!想来妈妈也是很操心吧?不如搬来和我们同住吧!偶尔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情,还能商量商量,况且,小孙子还会逗你们开心呢。”
爸妈听着苗香这样说,又看看一旁不做声的柚子。妈妈有点不好意思,开口说道,“这怎么行?我们的作息和你们的不同,会有干扰。而且时不时的会去医院做定期检查,这吃的、喝的、用的跟你们年轻人不一样,多有不便的。”
苗香朝柚子的手臂掐了一把,这时,柚子补充道,“那不是刚好吗?我们陪您去检查,也好有个照应。再说这楼上楼下,打扰不到什么的。”
“那我们回去考虑一下。”爸爸拉着妈妈准备出门,柚子去送。留下苗香和孩子,关上院门,苗乡转身回屋,看着一桌子还没吃完的饭菜,又看看糖果味儿的包装纸。苗香照着包装上的名字,上网搜索着“糖果压片”几个字。发现,这个药物含有阿奇沙坦和美托拉宗的成分。效果主治降压利尿,但会有胸闷,头晕,肌肉痉挛,意识不清等不良反应。看到这儿,苗香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离开电脑,他准备去收拾碗筷。
这时,婴儿房传来稀稀嗦嗦的响动。她立马奔到婴儿房,看到儿子还在小床里摆弄着玩具。
“乖宝贝!你还没睡啊?刚才是妈妈错了,吓坏你了,是吗?对不起,对不起…”苗香亲着儿子的小脸,一个劲儿的道歉,抱在怀里,在房间里慢慢的踱着步,不一会儿,小男孩一手抓着苗香的头发,黑眼睛投来惊恐的神态,
“尿尿。”一个细小的声音传过来,但是小男孩嘴巴并没有动,声音哪来的?这给苗香吓了一跳,他颤颤巍巍的问道。“你,你再说一遍!”
“尿尿。”还是这个细小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干脆利索。苗香使劲儿晃了晃脑袋,朝自己的手臂狠咬一口,确定不是幻听。她一屁股坐在小床上,直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小男孩。
“这确定是个婴儿吗?他才几个月大,会说出这么流利的国语!这,这还有天理吗?是神童还是…魔童?不!不!不!他同时又想起晚饭前骑在爷爷背上,儿子说的话~连同早上发生的两件怪事,一股脑的涌进她的大脑中。脑电波错落有致地向她反射一段段尘封已久的记忆片段…她直勾勾的呆住了,小男孩此时挣脱了她的双手,苗香也没有察觉…
这时“啪嗒”一声,楼下的门开了,是柚子,
“我回来啦!”他大声叫着苗香,无人答。又看到一桌子碗筷照旧摆在那里,以为苗香在楼上陪儿子,就自顾自的收拾起来,等他收拾好后,还不见苗香出来,就走上楼梯。
刚一抬腿,他就看到穿着尿片儿的儿子趴在楼梯口前端,正调皮的向下张望着柚子,正当此时,小手轻轻抬起,准备移动…看到这一幕,柚子瞪大了眼睛,只感到心口发凉、如万箭穿心!“噔噔噔”三步并做一步飞奔上楼,一把扶住儿子。悬着的心“咚咚咚”的跳得飞快,他抱起小男孩放在怀里,紧接着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苗香此时在哪?在做什么?”这个疑问远远没有预知的恐惧来的重要。揣着不安的心,柚子推开了婴儿房的门。
“吱嘎!”门开了,只见昏暗的灯光下,苗香一动不动地坐在小床上,挺的笔直的后背像极了木偶。吓的柚子不敢直视,
“苗,苗香,你怎么了?”
苗香依然端坐在那里,不吭声。这彻底吓坏了柚子。他蹑手蹑脚的走到苗香身边。定睛一看,让柚子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苗香双眉紧皱,面目狰狞,脸色惨白,嘴唇被牙齿咬出了血,血顺着嘴角滴滴答答的向下流。柚子吓的坐在地上,拼命的摇晃苗香。但是她还是无动于衷,
“啪”柚子本能的举起手一个巴掌扇了过去。不知道是手掌的作用还是脑海的记忆中断,苗香僵直狰狞的目光缓了回来,变得柔和了,脸色也恢复了一些,眼神再次扫向坐在地上的柚子。
“哎,宝宝,你怎么坐在地上?”苗香痴痴的问道。
“还说呢,你吓死我了!刚才这、这一地血,嘴角上、你多大的人了,还咬嘴唇?”
听到这儿,苗香赶忙去照镜子,只见嘴唇红红的,嘴角处留着几条血印,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也着实吓了一跳。她跑进屋,神秘兮兮的说,“宝宝你知道吗?刚才那股力量又来了!”
“什么力量?”柚子困惑,
“你还记得咱儿子骑在他爷爷背上说的话吗?”
“嗯!”柚子点点头,
“刚才儿子又说话了。”
“什么?他又说话了?”
“你想,儿子才几个月大,怎么今天突然会说话了?而且、而且在爸妈来了以后…”
苗香诡异的看着柚子,又看看儿子。“但是…我说,儿子这么早会说话,应该让专家查一查。你说的这股神秘力量和咱们儿子有关吗?甚至扯上爸妈,这个有点悬吧。”
柚子用手挠着头,疑虑的看着苗香,苗香没有接柚子的话题,俯身接过手中的儿子。
“乖宝,跟爸爸再说一次刚才说的话好吗?”
小男孩眨眨眼睛,咕噜噜一转,就闭上了,咽着口水,不动了,小嘴巴喘着均匀的呼吸…
苗香看了看柚子,尴尬的撇了撇嘴,抱着小男孩倒在小床上,不再理会任何。
“宝宝,今晚你陪儿子睡吗?”
“嗯。”从被子里传出苗香的声音。柚子取来拖把清洗了地板上的血迹,轻轻关上了房门,下楼去了。
没有一会儿功夫,柚子拿着床铺走了进来,听到脚步声,苗香从被子里钻出来,做了一个“虚”的手势,柚子点点头,在地上打开床铺。
这样,三人一夜,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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