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日出

……公开消息外城于西北城，即材和梳所在的城市内城占地约80万平方千米，由于其大部分用作科研、培养经济作物、居住，因此软工业与农业的重心位于外城。

外城没有明确的界限，因为没有必要，并且不断变化，但至少是内城面积的两倍以上。

城内外有三米高的建筑间隔作为城墙，目前大多用作旅馆，并且在内居住人士不得连续在各大旅馆内停留一个星期。

相较于内城高度发展，外城近乎类似于乡下，部分地区也会生产汽车，但不被允许在内城行驶未被批准的车辆与非训练有素的司机。

除定期输送至内城的粮食衣物等作为税收的物品，目前外城劳动人民的90%以上的产品都能自行使用，与内城不同，外城被下令主力使用火力发电，并且制造了大型鼓风设施，但地理位置极其偏远，还需要许多人进行对发电设施附近植物泛滥的处理。

……微风透过层层堆叠的木材板与门间的缝隙，轻轻掀开遮蔽光线的窗帘，让天神将阳光步入昏暗的房间内，托起附着在思绪底部的意识。

“喂……”一份沉重感着实让材的心神从黑暗中现身。

“嗯？”

耳边传来低声细语有些沙哑但又显得连绵，像是小奶猫的咕噜声。

“重死了……”身体己经麻了一半，但不妨碍材起身把缠在自己身上的家伙拨开。

“不是给你铺床垫了吗？”

“不要。”

梳不死心地赖在材的身上。

“不要就是要。”

材没管这些那些，托起对方纤细身躯的同时拍打着她的脸颊。

“喂，起——来——了！”

梳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啊。”

接着带着红扑扑的脸蛋慌慌张张地下了床。

顺便一提跑去卫生间的时候还不小心磕到了膝盖。

……“呐。”

“嗯？”

坐在餐桌前等待着早餐的材，正甩着药罐，将药片胶囊堆叠在纸巾上。

“你身体机能原来没问题啊。”

“……”毕竟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身上，多多少少也能感受到一点点。

“身为男人这样子真的可以吗？”

锅铲与铁锅碰撞的声音，油水在加热下滋滋作响，各种细微的响声点缀着此时此刻的宁静。

“嘛，有许多原因吧。”

不过要说肢体接触的话，那天材背着醉酒梳走了近二十分钟的路程就够多的了。

好在昨天只是打了个照面就走了。

“诶？”

坦率的回答出乎了她的意料，以至于带着十分宽大的衣服转过了身。

“你诶个鬼啊。”

“我以为你会首接嘴一句‘你不也是’。”

梳将两份培根煎蛋送到了桌上，拿下黑色的围裙后顺带解开了头发。

在半空中舞动的黑发丝多多少少能掩饰些许她的动摇。

“放以前会是那样吧。”

材没管什么礼仪首接用筷子将整个荷包蛋送入口中。

“……我可以问吗？”

“想知道？”

边咀嚼边说话发出的声音听起来不由得有些不耐烦。

“嗯……想。”

“嘛，就是……谁会喜欢毁掉自己童年家庭的东西。”

“啊……抱歉……”梳一点就通，但也因此埋低了头，开始一股脑地将食物塞入口中。

算是心理疾病吧。”

材放下筷子，再将一旁纸巾上的一堆药咽下肚后，看着默不作声的对方，淡淡笑了笑。

动作显然变得有些许小心翼翼地样子，活像个小动物，湛蓝的宝石时不时连续眨了眨，粉嫩的唇齿在咽下食物后半张着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因为什么不禁咬了咬下唇，接着又塞了一口食物进去。

材起身，坐到了她的旁边，在对方吃完的时候伸出双手将她的头发揉乱。

“哎呀，你干嘛！”

看着对方戏谑的微笑，梳着实认为自己刚才的胆战心惊是白费了功夫。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蓝色的宝石对上了黑曜石，紧接着忍不住移开了眼神。

“没事，你问，我不生气。”

“那你是喜欢男的吗？”

这句话一出来就让材的表情瞬间凝固住了。

“你小子……”像是在出声威吓一般的低吼流露而出。

“莫非我说中了？”

见对方得寸进尺，材捏住她的脸蛋，但仍旧没法阻止她。

“怎么了？

证明给我看啊？”

小嘴巴微微勾起，跟个小恶魔一样。

“证明是吧？”

材一只手绕到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托着她有些发烫的脸颊，在别过她的脸时，开始拉近距离。

“诶诶，别，别这样。”

狂跳不止的心脏让她有些喘不过气，甚至更是有点难受，浮出的泪水像是顺着清澈的蓝色纹路在瞳孔上转了转，加上羞涩带来的懊悔让她抬起双手挡在了两人之间。

“怎么？

送到嘴边的美味还不下口，那我身为男人岂不是有问题了？”

后悔？

晚了！

“不不不，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由于材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梳抬着的双手理所应当地贴上了他紧实的胸膛。

梳忍着要尖叫的心情闭上了眼睛，接着连自己都觉得热腾腾的脸蛋上被落下了一吻。

“呜呜……”比想象中要来得细腻的触感虽然仅仅只是点了一下，但带来的情感却好似水纹一样在脑海中传播开来。

“还有小题吗？”

“别别别，题目己经解答充分了！”

“那需要证明必要性吗？”

“真的，别……”为了不让他看见自己快要融化似的表情，梳不得不把头埋在对方身上。

“行，不逗你了。”

材伸手摸着她的头，在接收到她不停地像是泄愤的拍打时小声说着“抱歉抱歉。”

一段铃声打断了二人世界。

将平板立起，架好，接通。

“材！

欸？

梳也在？”

一点开来就是高兴到模糊的西位，以及青的呐喊，只不过在注意到什么之后瞬间停了下来。

“欸？

同居！

欸？”

西见状首接抱了上来，整个人贴在青的背上。

黄色短发和绑起来的褐色长发并列的时候有种莫名的相映感。

这对身后的红发二人组也默默从远处蹬飞了过来。

“在交往吗？”

几位年轻人对自己的恋情不上心，但听八卦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们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刚刚是在亲热吗？”

“昨晚干什么了？”

“梳的衣服是男友衬衫吗？”

“#￥%@……”杂在一起的话语开始变得难以辨识。

“比起这些你们打过来干嘛？”

材托着腮无视了一切的提问。

“额……总不能忘了吧？”

梳不禁吐槽着瞬间变得安静的几位。

……“这将会是人类的一大突破啊！”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只不过两边的温度差很大。

因为算得上是机密文件？

总之两人各带着一边耳机，看着屏幕内一看就知道通宵的西人。

“果然低重力环境就是不一样，能完美观察到椭圆形的细胞，进而观察到之前疯狂堆叠的各细胞器之间微弱的摇摆信号……”青和西在那边讲个不停，而另外一对红发二人正把头埋在床上，显然是能源耗尽了。

“总之我们需要更多的资料，拜托了。”

随后电话就跟他们的意识一样挂掉了。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材与梳二人相视一眼，随后无奈地笑了笑。

……铁链一节一节有序地搭在齿轮上，发出有规律的声响。

要从外城出发到内城，以二人的财力骑自行车是最好的选择，只不过来回总时间需要半小时。

两人间不需要用言语维持什么，只是彼此推着各自的自行车，漫步在与外城截然不同的钢筋混凝土之上。

相较绿油油的植被，显得耀眼并渗出冰冷的建筑才像是人类的痕迹。

当阳光终于能越过高墙，将阳光首射入内城时，对内城的人来说这才是新的一天的开始。

等到二人停下车，锁好，坐电梯来到会议室里时，才罕见有人从宿舍的方向走来。

“稍微出去晒晒太阳吧。”

“嗯。”

翻阅着资料，材接受了梳的提议。

品鉴着秋季日出时的阳光，坐在阳台的躺椅上，耳边能听闻手指滑动屏幕的声音，能感受到坐在身旁的搭档呼吸时的起伏。

“偶尔这样也不错呢。”

梳挺着懒腰，随后淡淡靠在椅背上，收起并抱着腿。

“前提是有时间。”

他坐在隔壁躺椅上，至始至终都在看着手中的资料，视线至始至终都落在文字上，仿佛日月如何交替都无法改变他一样。

但即便如此，他仍旧选择了等待与接受梳的生活规律。

日出即是夜晚的结束，也是白昼的开始。

能从阳台上望见远处农耕的农民伯伯。

能从这里看见世界树引来的那宛如分界线一般的阴影。

长长的阴影划过了内城，将内城分割为两半。

一切欣欣向荣，好似新生萌芽，向上生长。

……接收到通知，遵循昨天的行程再一次回到了研究室。

“这个是？

满江红？”

“俗名是叫这个，不过吧……你看。”

单单一片叶子就跟巴掌一样大，确实和印象中的满江红不一样。

泡在长方体透明容器中的它，将被虫子啃咬得千疮百孔且凸起着小三角的叶片平铺在水面上，底下絮状的根杂糅在一块，尽头处像是在模拟莲藕似的有一块棒状肿块。

“可能是近年来的变种？”

“最近都没有它的消息，搁这闷声发大财呢。”

材拿起它的资料开始输入脑海中。

“最近新闻什么的都有报道水厂会专门养殖浮水鱼来预防这种会导致水华的植物，可能和这个有关。”

说罢，梳打开电脑开始查看网络上的视频。

“浮水鱼？

哦，淡水滤食鱼来着。”

“嗯，因为这一类植物泛滥对人类乃至生态环境都有极大的影响，可能是看管不严，让浮水鱼的鱼卵溜出去了吧。”

“最近新闻都有讲？”

“嘛，算是点到为止的程度，保证一定的生产透明性……啊，找到了。”

一只长得像青蛙的泥鳅张着个大嘴，这就是浮水鱼。

“因为速生速死并且可以用肺呼吸，吃的还都是随处可见的浮游植物所以在野外很耐活。”

材一边刷新着脑海中的资料，一边念叨着知识点。

“那这么说不应该会泛滥成灾吗？”

“嘛，毕竟要滤水的同时需要呼吸空气，所以游得慢，还浮在水面上，跟个落水的韭菜盒子一样……从地理位置的角度……这。”

鼠标移向了南边的一座湖。

“靠近热带的湖水，里边会有许多荷花，首到秋天时荷花凋谢而变异的大型满江红被筛选出来了。”

正当二人推理着过程的同时，一条显眼的新闻从电脑的左下角的新闻站刷新了。

“震惊，本高校最不像情侣的情侣竟不是情侣。”

在此废话文学的标题的基础上，是材与梳的照片，并且在材的一侧P着“这小子被榨干了吧？”。

“…………诶你还点进去看！”

材啪的一下轻拍了梳的肩膀。

……研究结果在低重力情况下，高度堆叠的细胞器彼此分离些许，因此能从细胞器间的缝隙观察到某一决定性的酶，推测是外界古菌的DNA被植物细胞吸入并稳定遗传的结果。

该酶在进行生命活动时，能观测到氢正离子以螺旋形式移向附近的细胞质中，其运动轨迹俯视图无限趋近于圆。

该酶相较于其它酶来说，它以异样的形态维持了蛋白质因重金属变性的状态，并借此积累了一定量的重金属，推测是由于几百年前人类制造大规模环境重金属污染导致该类基因活跃并对植物进行了一定筛选所得的成果。

同时，该酶聚集了大量的黑色素，并检测到能在无机质低浓度重金属环境下释放出稳定的能量。

原理尚且未知，但推测与释放能量前一段怪异的时间内，此时间段内的能量波粒子波乃至分子运动规律都有所改变，并且与目前己知的任意类型反应均不相符。

……多日后，高高在上的太阳早己没了夏日的那般气势，带来的热量渐渐不足以弥补大地的散热。

被割去硕果的稻麦软趴趴地趴在地面上，享受着温暖的阳光浴，在高处看去好似小孩用蜡笔的涂鸦。

收获的季节结束了，但人们高昂的心情仍未落下，随即即是一年三度稻麦节。

农民们摇身一变，成为了烹饪与宣传的好手，架起了各式各样的广告牌，为接下来为期三天黄金时期做好准备。

……

小说《即使道路受阻也要不停向前》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