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林兮得了赵瑾辞的允许，递了拜帖给顾婉。顾言得知消息之后吃了一惊，这位林姨娘的大名他可是听说过的，首辅大人的心尖宠，京城里都传遍了。

顾夫人听说顾婉接到林兮下的帖子之后，虽面上不显，语气也很和善：“二姑娘能得这位林姨娘青眼，对老爷来说也是好事一件。老爷要是朝中不顺，还能让婉儿去找林姨娘帮忙。”

这话甚是歹毒，且不说顾婉和林兮的交情有没有到这一地步，只要顾婉开口拒绝，顾夫人就能马上给她扣上一顶“不孝”的罪名。

顾婉跟着丫鬟来到顾夫人的院子，果不其然顾御史也在。顾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对身后的侍女说道：“梧桐，你看这两人样子，怕是又要算计我。”

身后的侍女倒是并不担心的样子，道：“小姐安心，只管上前拿了帖子，别的我来处理。”

顾婉一听，这才笑着上前，堆起了虚假的笑容道：“给父亲母亲请安。”

顾御史与夫人对视一眼，顾夫人慢悠悠开了口，语气倒是比以往热情些：“婉儿快起，倒是不知，你什么时候与首辅大人家的这位姨娘关系这么好了？”

“母亲，我…”顾婉一向在顾夫人面前维持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话都说不全。

她身后的梧桐代为回答：“回夫人，那日小姐被人推下水，还是林夫人救了小姐出水。林夫人为人热情，见小姐形单影只，便让小姐跟着她一道赏花了。还说就是没看到推小姐下水的元凶是谁，不然定要治罪的。青天白日，也太过张狂了。”

梧桐此话一说，顾夫人立刻没有给顾婉下套的心思了。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顾婉当时是被谁推下水的。

这位林姨娘又与顾婉交好，万一顾婉在她面前说些什么，只怕顾清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顾御史更是吓了一跳，他唯恐顾清的事会影响到自己的仕途，那位姨娘如此得首辅大人宠爱，万一她因为厌恶顾清跟首辅大人说些什么，连他也要受牵连。

思及此，顾御史假意清了清嗓子，道：“婉儿能得这位林姨娘青眼是好事，但你要谨记，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时刻记住，你是顾家的女儿，你的荣辱与顾家的荣辱是一体的。”

顾婉面上乖巧点头，心里却不无讽刺地想，现在知道她是顾家的女儿了。之前那么多次，她快被顾清玩死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她也是顾家的女儿。

甚至在他们的眼中，都想不起来她也是个人，是条命。

他们任由顾清将她当作箭靶，在她头上放置苹果练习射箭，她没死都算她命大。还美其名曰姐妹情深，顾清练箭都不忘带上她这个庶女。

顾婉垂下眼眸，遮住了里面的嘲讽，想要告退，却被顾夫人喊住了。

她不满这么轻易放过顾婉，既然抓不到顾婉的错处，就从她身边的人开刀，她目光锁定在顾婉身后的梧桐身上。

“我记得，梧桐是前些日子才来的府里，是婉儿自己挑中的丫鬟？”

“是。”

梧桐还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顾夫人可不允许府里有这样的丫头存在。

“是什么是？到底是没经过规训的，一点规矩都没有，梧桐送去余嬷嬷那里学习规矩。”

顾婉一听急了，她从进了顾府，没少被顾夫人以学习“规矩”的名义送去余嬷嬷那里受折磨。

这余嬷嬷是顾夫人手下的爪牙，磋磨起人来手段很多，顾婉现在想起她来都害怕。

她欲开口，却被身后的梧桐按住。

梧桐似笑非笑地盯着顾御史，顾御史顿时有些不自在，他不明白顾婉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女子，怎么会认识梧桐这样的人物。

她来府里第一天，顾夫人就在为难顾婉。顾言像往常一样视而不见，结果晚上梧桐却将一把匕首搁在他的脖子上，他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脖颈上凉凉的。

他的私密她如数家珍，顾言当时冷汗涔涔，她口中的每一条，都足以让自己丢了乌纱。

他问她要做什么，她只说让他和顾夫人安生点，她在执行任务。然后他就看到了禁卫的令牌。

“你有完没完？把帖子给婉儿就行了，一个丫鬟，让她自己看着办吧。”

顾御史还是不敢冒险，他怕梧桐将他的隐私说出去。

他也曾找人想私下处理了梧桐，奈何此人武艺高强，请了那么多高手竟都不是她对手，全都有去无回，他倒因此赔了杀手组织大量银子...

晚上回来歇在书房等消息，结果被回来的梧桐好一顿胖揍，第二天整个人包成了粽子，浑身上下没一块儿好皮。

顾言心里哀嚎，这个暴力丫头，简直残暴到令人发指！

从此顾御史看到梧桐这个暴力丫鬟都绕着走，顾婉在府中的生活才渐渐好转了。

“我…”

顾夫人眼睁睁看着顾御史从她手里夺过帖子，给了顾婉。她不明白一向和自己一条心的丈夫怎么近几日都跟她唱反调。

顾婉从顾夫人的院子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梧桐，你说，我去看兮儿，给她买些什么好吃的好呢？她不方便出府，给她带香脆坊的糕点好不好？”

她眉眼间笑吟吟地，梧桐也笑着回她：“林夫人想必会喜欢的。”

“我想也是，兮儿脾气那么好，我带什么她都会开心的。”

她笑嘻嘻地说，哪里还有刚刚在顾夫人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眼前的顾婉，明媚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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