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有点困,要不是惦记着老太太手里的掌家权。她何必晨醒昏定,一大清早就过来请安。
大房和二房为了这掌家权,明里暗里没少给对方使绊子。时间一长积怨已深,如今已经是挂着脸面,假客气了。
大夫人胡氏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子,向来说一不二,喊打喊杀那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从她院子里抬出去的小妾没有两只手,也有五个指头,就因为这个,大老爷有点惧内。
不同于二夫人崔氏面甜心不甜,一副菩萨面容,实际却是蛇蝎心肠。
大夫人显然什么都挂在脸上,她惊讶道:“鸢姐儿怎么过来了?平日里几个兄弟姊妹里,不就鸢姐儿最为懈怠,今天倒是赶了个早。”
老太太吃完后,便让人撤了餐食,也不管旁人是否吃了,也不管旁人吃了多少,有没有吃饱。她擦了擦嘴,净了净手。
老太太冷眼:“鸢丫头你先去内屋去待着。”
谢清鸢知趣的跟着姚妈妈进去了。
老太太要教训崔氏了,她一个小姑娘不好听长辈的不是。
老太太坐在主位,不同于以往的随意,今天她面色凝重,显然是不高兴。
“鸢姐儿昨日生了场大病,二房连个郎中都起不起,叫人熬不住了往我这里跑。就她独独一个人求来,硕大一个公爵府,谢太师之女,身旁连个服侍的丫鬟都没有!”
老太太怒气滔天,拿出了统管全家的大家之风。
座位上的几个儿媳妇吓了一跳,从未见过老太太如此盛怒。
大夫人幸灾乐祸的嘲讽二夫人:“崔氏,你可真是小家子气,太医请不起也就罢了,郎中难不成还请不来吗?不知道这小家子做派是不是从娘家带来的,小门小户出来的始终没有原先周弟妹妥帖。”
太医自然也是请得起的,不过,是胡氏故意拿话讥讽她的出身。
周弟妹是指谢清鸢的嫡亲母亲,谢太傅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不过生谢清鸢的时候损坏了身子骨,没几年就撒手人寰了。
三夫人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观摩姿态。
崔氏:“昨日老爷生辰儿媳忙得团团转,鸢姐儿又行了那大逆不道的事,被老爷罚跪了,也是我当时气狠了,事情又多,便没顾得上,才叫她受了风寒。”
眼见这事情三言两语就要被她摆平了,胡氏笑了两声:“鸢姐儿终究不是从的肚皮里蹦出来的,你能有多上心?可怜我的周弟妹,去得太早了,哎!”
二夫人崔氏无暇顾及胡适的诋毁,她低声啜泣起来:“母亲,您这话便是要让儿媳如何自处啊,自问儿媳当了二房夫人后便勤勤恳恳不曾懈怠,鸢姐儿屋里的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挑着最好的给她送过去。院里伺候的丫鬟婆子也是七八个了,加上鸢姐生母留下的一个陪嫁一个花妈妈,这用度早就超过大户人家的嫡女了。”
谢清鸢虽然躲在屏风后面,但是外面的声音她还是能听到的。
她一本正经的跟姚妈妈说:“姚妈妈,母亲留给鸢儿的丫鬟婆子都被赶走了。现在只剩下崔姨娘留的人……”
之所以叫她崔姨娘,是因为,崔氏原本就只是一个妾室,后来周氏死后,崔氏才被二老爷扶正的。也因为这个,大夫人没少挖苦崔氏。
姚妈妈心疼:这是要逼死鸢姐儿啊!鸢姐儿明明是嫡长女,却一直被二小姐压一头。若一定要论起来,二小姐在崔姨娘还没扶正时,还是个庶出呢!
姚妈妈出去低声跟老太太说了些什么。
老太太沉声道:“你既说周氏的陪嫁丫鬟和花妈妈都在服侍鸢丫头,便这两个老仆来回话。”
崔氏一听,脸刷一下白了。只想掌自己的嘴,就不该多话。
在老太太的威压下,她不得不去让人把这两个奴才叫来。
陪嫁丫鬟和花妈妈来后。
大夫人笑了,上去扯了扯两人外面披着的衣服,明显就是刚刚披上去的体面衣服,里面的衣服旧得不像话,大冬天的单薄得很:“哟,这是打哪来啊,哪搞来的新衣服给穿上了,莫不是病急乱投医吧哈哈哈。瞧瞧里面这些,这身上穿的破衣烂衫,我们公爵府伺候的奴婢,哪有穿成这样的?怕不是火房烧饭劈材火的奴婢。”
来时花妈妈两人被告知去见老太太,还警告她们穿得体面些,免得污了老太太的眼睛。便给她俩套了两件好衣服。
花妈妈好歹是大宅院里头出来的,陪着姑娘摸爬打滚这么多年,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姚妈妈上前替老太太问了几句,她便一股脑的把崔氏的所作所为全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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