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梦回缘浅4

“公子？”

陶五看着凝重的陶允，有些迟疑地开口。

“在这天下还不曾听闻有这绝妙的琴师，更不曾听闻有比落雪清风更为奇妙的步法……难道，他们是……”陶五这下有些不淡定了。

陶允伸手，点在春峰上：“嘘！”

过了一会，又道：“哎呀，惹不得，惹不得！！！”

“？？？！！”

自百年前自云湖山庄之人出世之后，也带来了一个传说，有隐者，百居于世，不老不死，他们或独居，或以家族形式存在，通常有着远远高于普通人的才能武功，更有人说他们距离那登仙成道仅有半步之遥……世人称之为仙首……先有云湖山庄之人出世，然后又有仙首现世，莫不是，天下动荡......“回去吧，其他的事还是等先拿到寒水石再说。”

这未知的事问他，他又去问谁？

……陌衑之看着那人离去的血色身影，摇摇头，便不是他们一族自甘堕落，竹之一族，被贬的下界本为上三千界，如今能身处这小三千界，是多少族人拼了命才换来的，这小世界，可不知他们几族，如此多上界之人蜂拥此处，这小世界定然有他的特殊之处。

罢了罢了，特不特殊的，对他来说，至少此刻来说，都没有眼前的人重要。

“阿颜，你这是打算一首躲着我吗？”

说着，己经将琴束在背上，走到阴影处。

看向盯着他许久的人，抬手将君琬颜面上的泪水擦去。

“走吧，要去哪？

我陪你。”

君琬颜摇摇头，却是站在原地未动分毫。

陌衑之叹了口气，“阿颜莫哭，是我不对。”

说着轻轻摸了摸君琬颜的头，以作安抚。

“那你还走吗？”

君琬颜哽咽着问道。

“不走了，阿颜，以后都不走了，我会一首陪着你的。”

“那如果景阳郡王逼你走呢？”

“不走，这一次是我要赖着你。”

“那如果是我不要你了呢？”

君琬颜继续胡搅蛮缠。

“那也不走，阿景不要我，我就跟着你，你到哪我就到哪，一步不离，等到你你回心转意。”

“你自己不走，我又怎么舍得在让你离开？”

君琬颜抱着他的腰，陌衑之低头看着抱着自己的人，终究是 认栽了。

……“公子，君公子他们不见了？”

陶五有些不安的站在陶允面前，偷偷瞄了一眼又一眼陶允手中的茶杯，生怕下一秒它就会飞过来，“小二说我们昨夜刚出了客栈，君公子后脚就离开了。”

“不急，若是傍晚时分他们还未归来，我们就先去商州，他们总要去那的。”

如果没猜错，路上看见的那两道影子，便是君公子两人。

“吱呀”，一声，门刚被打开一条缝却又“砰”的一声被人拍回去了。

陶五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陶允抬起头看他，陶五有些懵，不确定的回到：“公，公子，刚才瀑布边上那个仙，啊，不是，那位公子。”

“哦？”

“进了隔壁君公子的房间。”

“和君公子一起的？”

陶五点点头。

“哎呀！

他们……嘘，与自己无关的事不要过多的好奇，回来吧，该休息了，明天还要赶路。”

陶允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睛假寐，似乎是真的累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从窗缝隙里悠悠的照进来，君琬颜昨夜刚经历了大喜大悲，支撑不住，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陌衑之守在她床边，安静的看着她的睡颜，眼中有无限柔情。

“小姐，隔壁陶公子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雅歌推开客栈门，就看到陌衑之噤声的手势。

后面半句话就堵在嗓子眼了。

她看着陌衑之将手中的铜盆接过，放在桌上。

见君琬颜醒了，又回头给轻轻拢了一下被角，示意她再睡一会儿，君琬颜摇了一下头，他便扶着她起来了，绞了毛巾，递给君琬颜，又递了桌子上的茶水给她漱口，一切做得无比自然。

雅歌俏脸微红，然后悄然转身，还没来得及掩上门，听到里边的声儿，脚下绊了一下，就差点又摔进门里去了。

“陶公子？

“陌衑之语气悠悠，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让人牙疼，“昨夜那个小白脸？”

雅歌：“？！！？？？”

“小不小白脸的，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君琬颜莞尔，眼睛在陌衑之身上不断打转，“我们约好了要去商州，武林大会，不知道赶不赶的急。”

“扣！

扣扣！”

门被人从外面敲响，陌衑之打开房门，店小二抬头快速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公子，昨儿同你们前来的两位己经先走了，让我转告二位说商州再会。”

“好，知道了。”

陌衑之掩上门，转身却见君琬颜的目光一首停留在他身上，他过去执起她的手，放在掌心里，又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昨儿睡得晚了些，朝食过后在小睡会儿？”

语气温和而又关切。

许是挺久没听见过这声音和语气，君琬颜感觉鼻子又有些发酸，闷闷的说：“不了，我们还是尽早走吧，先去把事情解决了。”

“也好，回来后我们去趟景州，我带你回家。”

陌衑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答应了要好好护着你，还有，谁也不能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这次回去我就去提亲，除了我，你谁也不准嫁，我不准……”听着陌衑之絮絮叨叨的样子，君琬颜心里暖暖的，面上……也是暖的，虽然野惯了，但到底是女儿家，谈到这些方面，也还是面薄的，嗫嚅半天，只轻轻一句“嗯”便算是应了他的话。

近年来，朝堂式微，而相对的，武林越发壮大起来，边境也不断受到外族侵扰，算起来，商州算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地处边境，内外接壤，不归属哪一国，自成一派，却因为西面又山环林绕，风景优异，成了武林圣地。

城里两旁阁楼林立，细细一瞧，全是各州世家大族在此地的分宅，平日里都处于冷冷清清的状态，这会儿却是热闹非凡。

在这里，没有人敢小瞧任何人，毕竟，就连街边卖馄饨的小摊贩，说不定也是一位高手，或者其背后能牵扯出更深的背景来。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下这一届武林大会的掌舵者，章家，前武林盟主就出自章家，只是时运不济，不知道章家惹了什么人，外出时被人阴了一把，中了毒，年纪轻轻人就没了，至今因为没查出来是谁下的黑手，章家也因此差点丢了话语权，要不是章家背后跟所谓的仙首世家扯上了一点关系，怕是早就消失在武林中了。

商州莫家。

街上的热闹不减，叫卖声络绎不绝的响起，但有细心的人发现，自昨夜起，莫家的人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就连每日负责采买的小厮也不见踪影，有胆子大的凑上去从门缝里一瞧，霎时骇了一跳。

数具尸体整整齐齐码在院子中央，围绕着尸体周围是黑褐色的血......待到章家来人时，西面八方来人己经将大致情况摸清楚了，也就没有过多的人在去关注，在这里，谁死了也不奇怪，更别说莫家也只是众多门派里不打眼的一个，倒是章家来的人，让人多看两眼。

为首的是一名老者，后边跟着一个年轻的男子，脸色过于苍白，两只手揣在袖子中，后头的人都的穿着黑色的斗篷，脸都藏在斗篷底下，跟着进去了，随着最后一个人进去，门也被关上了，隔绝了街上的热闹。

没过多久，里面的一行人出来了，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对着某处点了点头，挂了锁，如同来时那样离开了。

没人发现的是，莫家院子中，上方卷起黑雾，往外弥漫开来。

没两天，莫家院子就住进了新的人家，莫家满门血案，就这样轻飘飘的揭了过去，别说浪花，就是水花，也没能听个响儿。

君琬颜一行到达商州时，己经过去一月有余，而商州大会，也如期而至。

在这里，多的是少年英杰，其中不乏想要通过武林大会以扬名立万之人，当然，也有那么些个是来凑热闹的，比如不远处磕着瓜子儿，兴致勃勃的看着台上比武的人。

陶允专心看着热闹，而陶允正手忙脚乱的替自己公子接着吐出来的瓜子壳。

这般乖张的人，也不知道日后会如何接手陶家，也许靠城墙一般的脸皮吧。

这不，才回来，某人就带着手底下的人来堵人来了。

“君公子，好久不见。”

“哦，不对，应该叫一声君小姐。”

陶允改了口，看着君琬颜笑道：“我就说嘛，那鞭法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精妙有余，力道尚缺。

“君小姐……”君琬颜皱眉看向自来熟的某人。

见君琬颜瞪着他，陶允愣了愣，一时间竟忘了要说啥。

陶五推了推自家公子，陶允眨巴眨巴眼，这才道：“这商州大会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我看君小姐也并非真心参加这大会，但不妨待上两天，这几日，可有得热闹瞧。”

陌衑之在君琬颜身后，看着不正经的陶允，在他看过来时，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陶允挑了挑眉头。

雅歌拿着手中的吃食，左手几串糖葫芦，右手几个包子。

陶五幽怨地看了自家公子，转过头，正好看见雅歌手中的肉包子，笑得有些恶劣：“你这是肉包子？”

雅歌看着他和某人如出一辙的贱贱的笑容，抬起脚踹了过去。

陶五躲到陶允身后，看看她又看看肉包子，说道：“那就没错了，你可知，这商州的包子，都是人肉做的。”

看着雅歌绿了的脸，陶五笑的更欢了。

不妨被扇子敲了脑袋。

“公子，你又敲我？”

雅歌冲他扮了个鬼脸，躲在君琬颜和陌衑之身后吃她的糖葫芦，打开包着肉包子的油纸，正准备咬一口。

突然想到陶五的话，没忍住，将油纸揉吧揉吧连同包子一同朝陶五砸过去。

看着他们闹得欢，君琬颜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陶允问：“什么热闹？”

陶允神神秘秘地笑道：“到时候君小姐就知道了。”

陶允将面前的瓜子推到了君琬颜面前：“尝尝，这个是桃花巷里那个老怪物炒的瓜子，我用了五包香粉才换了这一份瓜子。”

君琬颜还没动手，陌衑之将瓜子放到自己身前，剥好再递给君琬颜。

陶允看着两人的动作，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感受，盯了许久，陶允突然出声：“若在下没猜错，君小姐应该便是那逃跑的五郡主吧。”

“那又如何？”

君琬颜冷冷地问道。

“别紧张，我就问问，好奇嘛，反正我俩也打不过你们不是？”

陶允看向了陌衑之，“你就是为了他离家的吧？”

君琬颜没说话，陌衑之也没说话。

一个是不想说。

一个觉得不必要说。

只有雅歌，嘴里含着糖葫芦，一边鼓鼓的，但看着陶允那眼神就像在关爱一个傻子。

傻的呦！

陶允可能感受到了，撩过耳边的鬓发，转了个圈儿：“陶某只是想说，恭喜郡主脱离苦海。

如今朝廷这般模样，老皇帝昏庸无道，新皇，恐怕没有新皇了。”

说着，他神秘兮兮的用扇子指了指上头“某认为，不出半年，皇城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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