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拒婚

兰儿并不知晓晏凝重生一事，只知道那淮阳侯世子可是盛京有名的风雅公子，是大家交口称赞的芝兰玉树，见自家小姐拒婚心中颇为可惜。

上一世的晏凝亦是如此想法。

牡丹园匆匆一瞥，微风拂动的又岂是那片片芳菲？

那日昌宁长公主赐婚时，晏凝本想拒绝。

可一想到自己在盛京本是孤女，无依无靠，若是能得长公主保媒，不肖权贵高门，便也是良善子弟，便点头应下。

哪知，这长公主拉的红线，竟是淮阳侯世子。

而那淮阳侯府也下了帖子，请了族中三老纳采纳吉，礼数周到。

晏凝见此，便也安心应下，一个月后嫁入淮阳侯府。

大婚那日，晏凝穿上大红喜服，心中亦有万千期待。

只可惜，这份期待自入了洞房之后便荡然无存。

入夜，江桓染着酒气一脸冷漠地跨入房门，那红色盖头随手一揭便落在地上，晏凝抬起头，只见那冷若冰霜的面容，嘴角噙着一抹嗤笑。

“哼，想必为了嫁入淮阳侯府花了不少心思吧？”

晏凝心中一颤，睫毛扑闪着：“世子，这是何意？”

“何意？

挟恩相报，嫁入侯门，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江桓的语气满是不屑：“不过，嫁入侯门可没那么简单，从今往后若是能收起你那贪婪的心思，本世子会考虑容你一席之地。”

说吧，江桓甩袖离开，那夜，晏凝独守空房一夜。

也正是那一刻，晏凝才知道江桓并不满意这番婚事，甚至以为这是她费尽心机的手段，为了嫁入高门特地挟恩相报。

侯府的下人惯会察言观色，不出几日便能看出这世子并不喜欢世子夫人，甚至在大婚之后从未踏进余兰馆一次。

好在晏凝秉性温和，在老太君跟前尽心侍奉，婆母面前也规规矩矩从未有过失，纵使下人们再捧高踩低，这日子也算过得下去。

刚开始那几年，晏凝也期盼着江桓便能看到自己的真心，可精心绣的香囊，滋补的药膳，从未被他正眼瞧过，越是尽心伺候，江桓越是觉得自己心机深沉，反倒更加冷言冷语。

后来索性也不做了，每日在祖母身边侍奉，倒也落得清闲。

日子就这么熬着，首到五年后老太君去世，晏凝没了可以倚靠的人，五年未有所出，婆母那里并不好交代，每日晨昏定省免不得听几句刻薄话。

也正是这个时候，外边的风言风语也传进府中，江桓有了外室，至此晏凝的日子更加难过，这偌大的侯府也没一个立足之地给她。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侯府的日子会那般难熬，每每抬头望天，西西方方，有棱有角，一只手掌便足以遮住。

首到外室进了门，是个娇俏温婉的江南女子，眼波流转，顾盼神飞。

“姐姐请喝茶。”

那秀手一软，滚烫的茶水便泼在了手背上，晏凝吃痛，手一抖茶杯掉在了地上，瓷片割伤了那女子的手指。

“姐姐，是妹妹错了，请姐姐能容我留在府中。”

那妾室哭得让人疼惜，江桓一把推开晏凝。

“主母善妒，不可轻饶，从今往后，你就搬去小佛堂吧。”

那错金博山炉中燃着上等的百越沉香，缥缈如练，晏凝一身素衣踏进佛堂，沉重的檀木门被重重关上。

……佛堂里的日子十年如一日，也不知那外边的世界过了几个春夏秋冬，晏凝连时间也忘了，只记得再睁开眼时自己正跪在下首，那姿容华贵的妇人端坐前方。

“难怪，你小小年纪……”晏凝猛地清醒，脑海中的记忆如走马灯一般悉数闪过，首到进了公主府。

昌宁长公主再次说起赐婚一事。

“本宫见你乖巧，心中甚是喜欢，我与你父亲生前交好，便算你半个长辈，若你愿意，你的婚事本宫替你筹谋。”

晏凝未有半分迟疑，上前两步跪下。

“叩谢长公主恩典，晏凝不愿。”

“为何？”

若是说起实话，旁人只会觉得自己胡诌，思来想去，晏凝开口：“长公主仁义，晏凝感激不尽。

只是，自我父亲亡故，母亲便也忧思过度随父亲而去，母亲临终前心中挂念着外祖母，叹惋不能尽孝，晏凝对天起誓，答应母亲孝期守满便回外祖母家，替母尽孝。”

“长公主保媒，必定是优秀男子，晏凝身份卑贱，不敢高攀。

我朝素来看重孝道，晏凝只愿完成亡母遗志，还望长公主成全。”

我朝历来以孝治国，晏凝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至此，昌宁长公主便不好再说什么，赐婚一事便就此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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