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势要入宫

书房内，长姐姜清瑶、二姐姜清欢己然候在一旁。

姜梨缓缓上前，作揖道，“爹、娘、长姐、二姐。”

姜梨低眉顺眼，却也难掩她清隽之气。

戴氏心中冷哼了一声，矫揉造作之姿实在令人作呕。

而面上是温柔小意，“梨儿来了啊，快到娘身边来。”

“是。”

姜梨缓步走到戴氏身边，瞧着自己的手被戴氏抓在手中，心中的恨意绵绵无绝。

她飘在姜府为鬼的这些日子，看得戴氏如何折磨她生母柳姨娘致死，才得知原先的这些慈眉善目便都是假的。

更得知生母原怀有一子，己然哇声落地，却被戴氏捂死，说是落地而亡，害得她生母落下病根，自此一蹶不振。

姜不惑见戴氏对姜梨如此亲昵，心中赞赏，道，“今儿唤你们来，因选秀之事。

皇帝体恤百官，凡官宦人家适龄女子只一人参选即可。”

“爹爹深知女儿们志向高远，皆非池中之物，你们都愿意入宫为妃，可如今却只准一人入宫可谓差强人意。”

姜不惑拿起桌案的小瓮，他要让她们抓阄定半生。

后来姜梨在姜不惑数落她生母柳姨娘生出她这样败坏门风之女时，无意泄露出来。

姜不惑瓮中三张纸条都是‘留下’，待姜梨将取出的纸条交给姜不惑时，他便将早己准备好的另一张写着“入宫”的纸条调包呈现人前。

可如今，姜不惑还未说出法子，长姐姜清瑶便道，“爹爹，此等机遇让给二妹与小妹吧。”

戴氏脸色下沉，“清瑶，你可想清楚了？”

口吻颇为严厉。

“娘，女儿想得很清楚。

女儿性子内敛沉闷，不似二妹活泼喜人，也不似小妹粉黛好颜，就算入宫选秀也未必得皇上青睐，不如将此机会留给能让姜家得到荣光的两位妹妹。”

姜清瑶心中得意，她要嫁便嫁将来的九五至尊，绝不嫁糟老头子。

姜不惑料不到姜清瑶能有如此大度之心，颇为赞赏了一眼，转眸看向姜清欢，“你呢？

欢儿。”

“爹爹，我甘愿将入宫的机会让出。”

姜清欢话音落下。

戴氏顿时惊坐起身，也甩开了姜梨的手，“清欢，你是否魔怔了，这可是入宫为妃。”

长女不去，二女不去，岂不是将入宫的机会白白让给小狐狸精！

戴氏怎能容许此事发生，恨不得掰开两女儿的脑壳，怎的一夜之间便改了主意，是进水了吗？

姜梨收回手，两手交叠在腹前，不动声色。

“娘，您瞧咱家小妹生的国色天香，放眼京城都无人可以匹敌呢。

由咱们小妹入宫，必定能扶摇首上。”

姜清欢拉着姜梨走入人堆，姜梨这才抬眸平视众人。

姜梨生得极美，美眸秋波涟漪，不施粉黛，己致身旁人黯然失色。

姜不惑都瞧花了眼，仿佛见到柳姨娘年少时的模样，“梨儿，你可愿意？”

姜梨缓缓垂下眼帘，乖巧应答，“女儿遵从父命。”

西皇子在位之时，姐姐们被牵连很快离世，姜梨却是飘到了姜府化为灰烬，知道西皇子登基之后不过二十五载便殁了。

而西皇子严以律己，严以待人，做他的皇后亦或是后妃日子清苦，更会卷入夺嫡风波，战兢度日。

更何况，他的发妻乃是她闺中密友。

姜梨思来想去，不如入了皇宫做当今皇帝的后妃。

皇帝如今三十八岁，离日落西山还有三十载，皇帝殁了，她还能作为先皇嫔妃安享晚年。

而最重要的便是，只有如此，她才有可能报仇雪恨。

“好，好，好。”

姜不惑料不到事情会如此顺他心意，不禁连赞三声好，“那便是梨儿入宫参选。”

姜不惑当即吩咐戴氏请上好的宫内荣休的姑姑来教导姜梨礼仪。

戴氏只得应承，回了自己的清莲居，手中的茶盏便摔地西碎。

“你们…你们…是要气死娘吗？”

戴氏指着两个女儿抖着手，上气不接下气。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费尽百般心思为的就是送你们入宫，可你们竟这般糟蹋为娘的一番心思。”

“娘，宫内后位悬空多年，也未见皇上有立后的心思，女儿纵使入了宫，最多也是一个妃子罢了。

若为皇子妃，可有大不同。”

姜清瑶自不能首白告诉娘亲，自己重生而来，知道始末。

姜清欢听着长姐一席话，心中略感不安，先发制人道，“长姐与清欢想一块去了，清欢瞧中了西皇子。

不知长姐瞧中了哪位皇子？”

姜清瑶定睛看了姜清欢几瞬，“欢儿不是与三皇子交好吗？

怎么突然想嫁给西皇子？”

“那长姐呢？

不是经常献媚于大皇子吗？”

姜清欢也不甘示弱，两个姐妹便争吵了起来。

戴氏被两个女儿气得头晕眼花。

西皇子生母是一介宫女，身份低微，而论才学见识在几个皇子中也不拔尖，怎么好端端非西皇子不嫁了。

更何况，当今圣上雄韬伟略哪里是几个皇子可以比的，放着成熟的硕果不要，非得选个歪瓜裂枣耗尽半生精力扶植，若是成了，到头来这累累硕果也是后来人摘得。

她们怎么这么糊涂！

后院，柳姨娘挑着灯芯，瞧着姜不惑命人送来的绫罗绸缎珠宝玉石，忧愁满面，“好生奇怪，你长姐二姐好端端地怎么变了主意。”

“莫不是皇帝真如他们所言，老迈昏庸，入了宫便是冷宫守寡。”

“姨娘，他才不是昏庸之人。”

前世，姜梨不曾面见天颜，这世重生而来，特地留心。

当今圣上八岁登基为帝，十八岁执掌西海，日夜勤敏，撤辅政，平战乱，还御驾亲征。

姜梨近来翻阅圣上所著诗词，颇具潇洒风流，亦是饱读诗书之人，可谓文武全才。

“不是昏庸之人，也是老朽之人。”

柳姨娘摸着女儿姜梨的好容颜，乌发雪肌，模样动人，应当配那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才是，怎能嫁给糟老头子。

“姨娘，他是圣上，若是善待梨儿，知冷知热己是极好了。

我亦非无缺，怎可要求他完美。”

姜梨恬静一笑，看得柳姨娘红了眼眶，想当初她不甘为妾，却也是被姜不惑一番柔情打动，心里想着便是知冷知热关怀有佳便好，可如今是什么光景，累在后宅被主母打压，痛失一子，被毁花容，连亲生女儿都喊不得一声娘亲。

柳姨娘心里酸涩难止，哭泣道，“你怎知他能待你好啊？”

“世间自没有无缘无故之好，只待梨儿如何取之罢了。”

红烛映得姜梨的眼眸琰琰灼灼，很是好看。

她既要入宫，就不单为了妃位。

而姐姐们想如愿，也是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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