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予阔有些不解，眉蹙的更深。
陈念见他这副模样，脸上的笑意更加明媚：“你一直这样吗？”
陆予阔只觉得莫名其妙：“哪样？”
陈念像是在绞尽脑汁的想该要怎样形容：“就是……你一直都是这幅什么都不在意，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吗？”
陆予阔闻言，愣了愣神，旋即反应过来：“是。”
陈念思考了一会，看着眼前的陆予阔，又道：“那我觉得我应该知道当初我们为什么会吵架了，你一定也有把我拒之千里的时候吧？”
陆予阔一愣，脑海中闪过了两年前自己手术的前一天晚上那通电话。
她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问自己有没有把她当做过家人。
而自己给出的回答只有沉默。
陆予阔喉咙莫名有些干涩，看着陈念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是，正是因为他拒她千里之外，才什么都不知道，才什么都没办法阻止。
歪打正着，陈念居然说对了。
许久，陆予阔终于整理好了情绪，却依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我一直都把你当做我的家人。”
那时候他说等做完手术告诉她，现在也算是实现了吧。
即使迟了两年，但至少还有机会说出口。
陈念被他这句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陆予阔看了眼时间，又道：“现在时间不早，你先去睡吧，衣柜里都是你的衣服，日用品也都已经让人备好了。
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说完，陆予阔转身就走。
陈念看着他的背影，站起身按照陆予阔说的去了左边的房间。
房间大部分的眼色全是温柔的蓝色，看上去十分养眼，陈念莫名感受到了一阵心安，打开衣柜拿出了睡衣，随即去浴室冲了个澡。
等出来时，陈念视线却落在了梳妆台上那个小巧的摆件上。
那是一个月亮形状的摆件，看上去十分崭新，应该是陆予阔新买的。
陈念不由自主的上前，视线紧紧的黏在了摆件上。
她缓缓抬起手，克制不住的用指尖去触碰。
可当白皙指尖触碰到摆件的那一瞬，豆大的泪珠啪嗒一声砸落在了梳妆台上。
陈念猛然回神，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快速收回了手。
她抬头，镜子之中的自己鼻尖与眼眶都泛着红，泪水更是止不住的往外淌。
陈念没办法知道为什么，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泣，可是却克制不住流泪。
她颤抖着手将摆件放进了梳妆台的柜子上，坐在床沿，许久，才终于平静。
……夜色漆黑。
陆予阔坐书桌边，修长手指夹着香烟，却并没有抽。
他从不抽烟。
正如他过往的二十六年从未撒谎一样。
烟雾袅袅上升，烟灰长长一节，堪堪挂在烟蒂上，陆予阔却也不弹，只是任由那点火光一点一点攀上。
直到炽热温度快要烫到手指，陆予阔才丢下。
就在这时，身边的手机忽然响起，铃声在寂静黑夜之中格外刺耳。
陆予阔抬手接起，耳边响起秦风衍的声音。
“你找到她了？”
陆予阔一愣，开口问：“什么？”
电话那边的秦风衍回：“北区项目的合伙人，林曼，今天有消息传出，她的合作意向是你。”
陆予阔蹙了蹙眉。
他的声音十分冷漠：“你大半夜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这个项目？”
秦风衍沉默片刻，才开口：“林曼这个人很难找，现在北区那个项目是整个渝城商界盯着的肥肉，现在很多人都想要吃下，你能联系上她，我很意外，说明你的能力的确不错，至少比我想象的要好。”
“不过你的公司才起步两年，熠皓，你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我知道你不待见我，但是你终归姓秦，别和家里抢这个项目。”
陆予阔只是静静的听着。
可是电话那头好像也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一阵冗长的沉默过去，陆予阔终于开口：“你的意思是，你是为了公司好，所以打电话过来问我要林曼的那个项目？”
秦风衍的声音低沉：“是，你应该知道，秦氏集团是爸的心血，就算你和我置气，也应该把这个项目给秦氏。”
陆予阔嗤笑了一声，语调有些嘲讽：“秦风衍，我有的时候在想，到底是你病了二十多年还是我病了二十多年。”
“世界上所有的资源都是对等的，有人得到就要有人失去。
我还以为这个道理你一直都明白，毕竟从小到大，你一直都非常遵守这个游戏规则不是吗？
也正是因为这个规则，你才害怕我好起来。”
陆予阔的声音回荡在车内，那边却久久不出声。
许久，秦风衍才开口：“陆予阔，你非得这样吗？”
“林曼给我上了三年金融课，你也知道，那时候我的身体不好，不方便出门，时间很多。
不过可能因为你不常回家的原因，不知道这件事。”
陆予阔笑了一声，接着说，“秦风衍，我让你让的已经够多了，整个秦氏集团我都让给了你。”
“人要有感恩之心。
早点休息，晚安。”
说完，陆予阔挂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扔在了一Ns边，不得不说，原本因为撒谎有些烦闷的情绪在接了这通电话之后莫名好了点。
他无意要看秦风衍吃瘪，但是对于喜欢自己找不痛快的行为，偶尔看看能纾解许多情绪。
陆予阔掐灭了烟灰缸里的香烟，房间内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翌日，医院。
陆予阔带着睡眼惺忪的陈念走进了医院。
现在还是清晨，医院里并没有多少人。
医生看见来人是陆予阔，立即起身：“小秦总，你来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陆予阔扬了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不是我，想请你给我妹妹做个详细体检。”
站在他身后的陈念上前了两步，医生的视线落在了陈念的身上，点了点头：“好，您跟我来吧。”
陈念答应了一声，正准备和医生过去，身后的陆予阔却忽然出声。
“你配合医生做个体检，有哪里不舒服立马说。”
陈念眨了眨眼：“知道了，哥。”
等陈念跟医生离开，陆予阔就在走廊上等候。
详细体检的时间并不短，等检查结束已经是中午。
医生将陆予阔请进了办公室，将那沓报告递给了陆予阔：“小秦总，这是所有的检测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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