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见到娘亲了,我要娘亲,我要去有娘亲的地方去。”阿元闭着眼,苍白的嘴唇张合,发出细微的声音。
“阿元乖乖的,咱们好好喝药,等阿元好起来,爹爹带阿元去娘亲的地方。”承恩伯心中酸涩,柔声哄着。
“娘亲,我要娘亲,我要去有娘亲的地方......”
刘氏向旁边的张太医使了个眼色,张太医上前,对承恩伯劝到:“伯爷,依老夫看来,不如就将大姑娘挪动到有先夫人气息的地方去,这样说不定真能对大姑娘的病情有益。”
刘氏上前,“伯爷,大姑娘眼下这个样子,妾身真真是心疼,恨不得以身代过,只要大姑娘能好起来,要妾身的命妾身也是愿意的。只是我的这颗爱女的心,疼爱了一场,可是啊,妾身终归不是她的亲娘啊......”说着掩面哀哀的哭起来,身子也微微晃了晃。
赵嬷嬷立刻赶过来,惊叫道:“夫人,夫人,您怎么啦!您可是双身子的人啊,老奴一再劝您,再疼爱大姑娘,可是也要顾惜些自己个的身子啊,这样没日没夜的照看,您的身子怎么经受得住哇!”说罢也流下泪来。
承恩伯柔声安慰着刘氏,让赵嬷嬷好生扶夫人回房,并请张太医过去看看。
张太医给刘氏看诊后,给承恩伯回复道:“禀伯爷,夫人忧思太过,又加之操劳过度,恐对腹中胎儿有所损害,老夫现今给夫人开了安胎药,夫人一定要静心修养方可。”顿了顿,又说到:“大姑娘这个样子,老夫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换个环境,对大姑娘的病情可能有益。”
“劳烦张太医了,容我想想。”承恩伯命管家送张太医出府。
送走了张太医,承恩伯进了正房内室,床上躺着的刘氏唤了一声伯爷,作势要起床行礼,承恩伯急走两步上前按住刘氏,安慰道:“夫人最近操劳太过,好好躺着。我看,还是把大姑娘挪到春岚苑去吧。”
“伯爷,妾身、妾身......”刘氏哽咽了一下,“都怪妾身身子不中用,未能替伯爷分忧,大姑娘的病竟越来越重。伯爷处理外头的事就已经够劳累的了,竟还要费心为后宅事务烦扰,妾身真是惶恐......”刘氏举帕轻轻拭泪,但是那泪珠子仍旧是一颗一颗的坠下来,不由得让人心生怜惜。
“夫人不必烦忧了,好好养好身子,我前面还有事要处置,晚膳我过来你这里用。”承恩伯说完就离开了。
“夫人,您喝口燕窝润润嗓子,是上好的血燕,奴婢着人细细看着炖好了来的。”赵嬷嬷待承恩伯走后,扶刘氏起来,后腰垫上两个引枕,待刘氏坐舒服了,再送上燕窝服侍刘氏喝下。
喝完燕窝,屏退众人,刘氏慵懒的靠在迎枕上,忍不住轻笑了出来。“这个小贱人这次倒乖觉,病了就想着她的那个死鬼娘亲,倒是省了我好些事。看这次她还怎么翻出天来,在春岚苑自生自灭去吧,好好陪着她的娘亲,也算是有始有终了,哈哈哈哈......”刘氏希望阿元死,可是也并不希望阿元病死在正院,没得晦气污了她的院子!
笑了一会,刘氏问道:“过去伺候的人安排好了吗?”
赵嬷嬷回:“已经做了安排了。”
“那就好,这次不要再出岔子了。把西厢好好收拾收拾,去去晦气,我肚子里的大姑娘可金贵着,别让那个小贱人给冲撞了。”刘氏脸上满是恶毒,“只有我肚子里的这个才能是这个府里真正的大姑娘。”
“是,老奴醒得。”赵嬷嬷不自觉的抖了抖。
阿元被挪到了春岚苑养病。春岚苑是先承恩伯夫人杨氏养病的院子,幽静雅致,靠近一个湖边,便引了一湾活水流过,做成了泉水叮咚的景致。
自杨夫人故去后,承恩伯未免睹物伤怀,命将此苑封闭,只安排了扫洒上的人。刘氏爱那个景致,向承恩伯提过几回想将春岚苑开放,奈何承恩伯不许。后刘氏有一次从松鹤堂请安回来路过此处,回去便说惊着了,渐渐的也就传出了春岚苑不太干净的话来。
阿元的丫鬟婆子有那心眼活的,眼看着跟着大姑娘要不行了,又或许是害怕春岚苑不干净,便各找门路散去了。跟着去的只有一个二等丫鬟名唤宝玲,两个小丫头子,还有阿元奶娘被撵后替上来的刘嬷嬷。
阿元被安置在内室,她娘亲曾经躺过的床上,昏昏沉沉的在床上躺着,身边并没有一个人。
小丫鬟去厨房取晚膳了,宝玲在廊下熬着药。晚膳取了回来,刘嬷嬷接了过去,来到耳房,揭开盖子,将冒着热气香喷喷的饭菜一一端了出来,倚门和宝玲闲聊着,待饭菜凉透了,再装入食盒拿至内室。
“大姑娘,起来吃晚膳了。”刘嬷嬷唤道,阿元仍旧昏睡着,并未答应。“那老奴将食盒放在这里,等姑娘您起来了再吃吧。”说罢放下食盒便走了。
约摸一炷香后,宝玲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看到仍旧昏睡的阿元,说道:“姑娘,该喝药了。”
阿元微弱的声音传来,“水,娘亲,阿元要喝水。”
宝玲感觉似乎有一阵冷风刮过,不由抖了抖,真是倒霉来了这个闹鬼的院子,早日把赵嬷嬷交代的事办好,也就早日摆脱了。她看看药稍稍凉了一点,过去将阿元扶了起来,一气灌了下去,夫人身边的赵嬷嬷可是交代了,饭可以不吃,药不得不喝。
阿元被灌得呛咳了起来,苦涩的药汁撒了一些在阿元的衣服和被子上。宝玲看到大半的药液都灌进去了,根本就没想着替阿元将脏了的衣服和被子换掉,只带着药碗和食盒扬长而去。
丫鬟婆子下去用饭,阿元咳了一阵,感觉腹部一阵阵微微的绞痛,强撑着将手指插入喉咙,哇的一声将药液吐出来大半,想取些水来漱漱口,奈何头晕目眩没有力气,终究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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