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阁书房,谢烬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听着青鸢汇报。
语毕,青鸢默默垂首,等待谢烬发话。
良久,谢烬倏地睁开双眼,轻笑一声问向青鸢:“夫人说庆阳郡主把夫人当成娘了?这个主意不错,本相怎么没想到呐——”
不知怎地,他明明是发自内心的在笑,青鸢却感到一阵凉意从四面八方袭来。
谢烬笑到合不拢嘴,摇着头,提起笔,在纸上写了龙飞凤舞几个字,旋即将纸张随手折叠,扔向青鸢,“立刻送给公主府,让长公主殿下务必今日内回复本相。”
青鸢接住半空中的纸,“是。”
“夫人现在何处?”
谢烬在青鸢临走前问了一声。
自从香巧香茗两个丧命后,姜月怜在府中的活动范围大了些,时常回望月阁“忙乎”什么。
青鸢道:“在望月阁试衣。”
“哦?”谢烬笑容很深,“今儿没练嗓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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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衣铺时,姜月怜没注意看。
回府打开包裹,竟发现掌柜的几乎把铺子里一半的衣服都给她了。
心底有些苦笑,肢体却很诚实地拿起衣裳挂在自己身前,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的。
怎么看都好看!
心情不自觉的好起来,姜月怜哼哼着穿越前最喜欢的歌。
“看不见你的笑我怎么睡得着。”
“你的声音这么近我却抱不到——”
“你要离开,我知道很简单——”
姜月怜唱得兴奋,原地转了个圈,忽然就对上门口的那张深邃眼眸,魂都被吓出来了。
“咳咳,相、相爷!”
姜月怜连忙放下裙子,低眉顺眼地走向谢烬,“相爷是否听说了?我今天出门给相爷惹祸了——”
她看谢烬阴鸷的表情不像装的,好像真对什么事情所苦恼,便先发制人的坦白从宽。
谢烬抬脚跨进房门,房间内有淡淡的馨香,却吹散不了他心底的阴霾。
“庆阳郡主既然想认小月儿为干娘,就随她吧。”
姜月怜想笑,但忍住了。
看不出来谢烬还挺护犊子。
就是不知道这份专宠能享受多久了——
姜月怜心底微叹,面上却是百般讨好的笑着,“相爷说笑了,我可没大她几岁,做她干娘,岂不是被人叫老了?”
“你不愿意?”谢烬挑眉看她。
眼神太过犀利,姜月怜竟有一瞬的惊慌。
“自、自然不愿了。我若和她有了关系,相爷不就成了她的干爹?日后不更加有了骄纵跋扈的依仗?”
谢烬眸光意味不明,点了点头,冲门外喊了声:“张海。”
张管家像一阵风似的窜了进来,“相爷有何吩咐。”
谢烬眸光还落在姜月怜的脸上,漫不经心地吩咐着:“去长公主府同传一声,说夫人不愿,收郡主为干女儿一事便作罢。”
张管家点头应是,又退了出去。
姜月怜仿佛听到自己裂开的声音。
他竟然要庆阳郡主做她干女儿?
还挺够意思的。
姜月怜坐在谢烬身旁,为他倒了杯水,“都是些小事,庆阳郡主已经道歉了,相爷不必挂心。”
“嗯。”不知怎地,今日的谢烬好像格外阴冷。
他面无表情地开口问姜月怜,“小月儿在江南时可有定过亲?”
“没有啊。”姜月怜满脸诧异。
谢烬:“有心仪之人?”
姜月怜震惊了。
“更没有啊!”
谢烬深深地看着她清澈的双眼,想听听她心底的真话,可姜月怜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给惊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
谢烬垂眸,“刚刚小月儿唱的歌很是清奇,本相从未听过。是江南的歌曲?”
姜月怜恍然大悟,“不是,是我胡编乱造的。”
“这样啊——”谢烬眼神幽幽,语气悠悠。
随即起身走出房门,“知道了。”
看他一瘸一拐的背影,姜月怜竟觉得有些萧条。
但也只是一瞬间,就把这想法给摁下去了。
有病!
那两句歌词已经深深刻印在谢烬的脑海里。
是她自创的。
她看不见谁的笑容睡不着?
还说谢府的殊荣她享受不了多久了?
是准备逃了?
谢烬走在游廊下,兀自冷笑。
难得有了一件心仪的玩物,在皇后和他之间摇摆不定也就罢了。
心底竟然还是个不干净的?
谢烬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精光,来到书房,招来暗卫。
“去一趟江南,查一查夫人进京前的生平。尤其是有没有定过亲,有没有跟哪家公子走得近。”
暗卫单膝跪地,“是。”
谢烬又道:“还有,叫人留意一下近日从江南进京的所有人,看谁和夫人有过交集。”
暗卫:“是!”
直到暗卫消失良久,谢烬那股阴鸷的郁气还没能平息。
甚至越想越进入了一个死胡同里。
忽然起身,谢烬离开书房,再次寻去了望月阁。
红鸾守在房门前,见到谢烬恭敬福身,“相爷,夫人在午睡。”
“知道了。”谢烬眉眼都没眨一下,摆手淡淡道:“去备水。”
红鸾福身,悄然离开。
打开房门,轻悄悄地走进去。
鹅黄色幔帐后,是姜月怜熟睡的脸。
谢烬不知站了多久,冷冷地盯着她唇角若有似无的一抹浅笑,微微眯起了眼睛。
梦见谁了竟然笑得如此甜美?
撩开幔帐,他径自躺在她的身旁,拇指指腹来回摩挲在她的唇角,试图将她的美梦给按碎。
姜月怜蹙了蹙眉,一把扒开他的手掌,“嗯”了一声,翻个身准备继续做她的春秋大梦。
谢烬的手顿在半空中,再次伸进被衾里时,带着不容置喙的执拗,绕在她的腰肢上,将人捞回自己的怀里。
“小狐狸,莫不是成仙了?本相还以为你是在皇后和本相之间求活,而现在看来,说不得本相和皇后才是你的棋子呐——”
突然一阵凉气呼进耳朵里,姜月怜猛然惊醒。
也在同一时间,中衣的系扣忽然被人解开,肚皮上传来一阵冰寒刺骨的凉。
姜月怜浑身僵住,脸上布满霜白,定睛一看才从昏暗的榻上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相爷?”
“不是本相,难道还能是谁?”谢烬的口吻不像玩闹,更像是发自内心的质问。
姜月怜一脸懵逼,任由他的手放肆地在身上游离,却说不得半句反抗的话来。
是在治疗!都是治疗!医者面前无男女!作为病患我要配合他!
如此想着,姜月怜堵塞的神经也开始慢慢放松,玉手情不自禁地勾住他的脖颈,整个人像一条泥鳅似的,拼命往他怀里钻。
“相爷——”
谢烬的脸更黑了。
本相就是个治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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