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情,华昀婉还是不想让陶姑费心了。
傅霖澜笑了笑:“女儿出嫁,当娘的岂能不为她亲手缝制嫁衣呢?”
华昀婉知道,这句话是云姨对自己说的。
其实这么多年来,云姨对自己真的很好,她教自己读书写字,诗书礼乐也不曾落下。
她之风华不输那些高门贵女,兵法谋略,历史传记,了然于胸。
云姨对她说,女孩子寄情诗书虽好,但通晓古今,才能澄明通透,蕙质兰心。
“阿娘定是开心,所以人也清醒了些吧。”她温和说道,露出睡莲一般沉静的笑来。
这场婚事,极为匆忙,就在华昀婉归来华府的第三日,
宫中的迎亲队伍,便将她带走了。这场北齐亲王迎娶正妃的婚典,挺随意的。
府里会点花钿的丫鬟为她上了凌霄花式样的金色花钿印在眉间,远山眉黛色沉和,凤目流波,眉目如画。
上了天宫红的胭脂映在脸颊间,一张鲜红的唇,相映她桃腮红云,冰肌如雪。
华昀婉金玉为嵌的云鬓上顶着华美凤冠,身着正红朱雀纹喜袍,衣袖边绣了一些南梁特有的金丝牡丹纹样,披着一身烟霞云锦入了皇宫。
云姨告诉她,金丝牡丹,能让当朝太后稍稍对她缓和一些颜色,不过她并不清楚原由。
华昀婉绝美容颜,丰姿灼华的起身离开,不知道未来是悬崖顶,还是深渊底。
皇室的婚礼有所不同,亲王与王妃需先前往皇宫拜天地,再去宗庙祭拜列祖列宗,礼成之后才会返回王府洞房。
长乐殿上顾太后与北齐太子爷司徒胤静默在侧,崇庆帝没来。
华昀婉蒙着盖头,被宫中的嬷嬷引导着行礼,并未与人有过交谈,不过她很清楚今日来的人并不多。
丽妃魏淑莹捏着一个葡萄往嘴里送,脸上一副不屑:
“咱们这位祁王殿下啊,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大婚都可以缺席,不知道又做什么去了。”
王云姬与她开始交头接耳:
“丽妃娘娘有所不知,这祁王在朝中并无正当职务,大婚之日都不出现,定是对这祁王妃心存不满,想着让她在皇室面前丢脸呢。
嫔妾还听说啊,这祁王前几日将尚书的儿子给打得浑身是血呢。”
魏淑莹听闻笑得开怀,嫡皇子又如何,声名狼藉,
未来什么好事也不会落到他的身上的,那她的儿子便自然有了机会。
苏贵妃苏云汀走了走过来,眼神瞟到华昀婉身上的喜袍纹路眸光变了变,南梁特有的金丝牡丹?
她随即笑了笑,呵,鲁国公府这流落在外的孤女倒是有点手段。
苏云汀转身走向顾太后,温柔笑着:
“瞧,咱们的祁王妃还是乖顺的,都没闹,母后这是看准人了,想着定是能与殿下好好相处。”
顾太后看着安静如莲的华昀婉,不哭不闹,好在没有因为司徒尧的缺席而出什么岔子。
礼毕后,顾太后从高台上走了下来,与几位嫔妃寒暄了几句。
便拉着华昀婉的手,说着客套话:
“孩子,今晚就在哀家的建章宫就寝吧,舟车劳顿,来来回回的怕是辛苦了你。”
华昀婉轻声道:“昀婉遵旨。”
顾太后眼尾扫到华昀婉衣袖上的金丝牡丹纹样,神色稍变了变,
她忽而想起了多年前那个明眸善睐的丹云皇后,她是最爱金丝牡丹纹样的。
身上以及殿内所有的东西,都喜欢用金丝牡丹的纹样。可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你这喜袍上的金丝牡丹谁给你绣的?”太后问。
华昀婉:“是昀婉的阿娘绣的,她说自己年轻时的喜袍也是有这样的纹路。
所以我出嫁时,她便也这样绣了一些。
阿娘说,金丝牡丹,最是富贵荣华,想让昀婉从此过上好日子。”
这话,是假的。
金丝牡丹,云姨告诉过她,是北齐盛世才有的雍容之花。
她这样说,不过是想让太后觉得自己肤浅,贪图富贵,好拿捏罢了。
顾太后笑笑:“是啊,你以后皆是富贵荣华了。”
她以为华昀婉有多复杂,看来也是个简单的小女子罢了。也好,太后喜欢简单的人。
不过这金丝牡丹又令她对华昀婉生了一份怜惜,丹云爱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
所以特地将建章宫的偏殿收拾了出来让她今晚就在皇宫住下。
喜婆有些难为情的给她掀开了盖头,这盖头本该是祁王来掀的。
就在盖头掀开的一瞬,华昀婉并不惊讶,司徒尧不来挺好,至少没什么危险了。
她清绝似天人的眉眼,忽而嗤嗤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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