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极其重视皇子妃这一胎,汉人极其重视嫡长,顺妃娘娘更是三天两头派人来皇子府看看情况。
顺带的,容与这边也沾了不少好处。
说到底,容木斋闭门谢客,能拦住的也就只有金、苏两位淑人,其他人都是照常进出。
没办法,有些人想拦也拦不住,就好比每隔几日正院总会派人来问问容木斋的情况,一般来的都是白书,而且是一定要见到富察淑人才算是完成了皇子妃的嘱托。
好在容与的身子骨够健壮,哪怕腹中的孩子还没满三个月,也没什么害喜的症状,除了饭量比以往大了些,倒是也没什么差别。
高淑人照旧每日都要过来看看,实在是后宅生活太过枯燥,高淑人又不是个爱看书的,不串串门又能做些什么呢?
这些时日,高淑人和金淑人很是得宠,四皇子后院包括皇子妃也就五个人,现下两人怀有身孕,苏淑人历来不得宠,这不就凸显出同是艳丽娇媚的高、金两位了。
其实要是深究金淑人隐隐和高淑人分庭抗礼的原因和皇子妃也脱不了干系。
皇子妃进门后,后院女人大约就是分成两派:以皇子妃为首那一方也就是一个金淑人,二人能走得近还是金淑人日日侍奉得殷勤,好几次在皇子妃有意无意引导下,被四皇子撞见过,四皇子只觉得这是个敬重皇子妃的可心人。
另一方那就是富察淑人和高淑人了,二人盛宠不衰,这两年下人都瞧在眼里,万不敢怠慢了去。
要说还有个苏淑人,不是个得宠的,一个月大约也就见四皇子一次,在后院没什么存在感,但要细说,算是容木斋这方的人。
“这金淑人终究是心大了。”皇子妃放下碗,就着白琴的手漱口后便道。
“主子您就是心善,这些时日待金淑人那是极好的,金淑人能有今天这地位靠的是您的提拔。可是现如今连那点小事都不愿意替您办,真是白眼狼。”白琴气不过,想着刚刚金淑人推三阻四的模样就来气。
“我现如今看明白了,那金淑人是依附于我,但是自己主意也不小。平时小事倒是无所谓,一旦涉及这些私事确实一点不愿沾手的,到底不如自己人好用。”皇子妃倒是没有多动怒,心里不忿有一些,跟白琴说过也就过了。
“那主子,是不是可以让白画出去多活动活动了?”
“家里这是又找你了?”白琴话一出,皇子妃心实在是堵得慌,万不得已她是不想做到这一步的。
虽说身为正妻必得贤惠不嫉妒,有时还要主动为丈夫纳妾,可是把自己身边的人推出去给枕边人,说起来也是膈应。
更何况,这白画还是青阳家精心调教的,最是会讨男人的欢心。
白琴慌忙跪下:“皇子妃息怒,家中也是担心您才出此下策。您现在身子重,万不可动气啊。”
“起来吧,这事容我再想想。白画那边,这几日先好好养着。下去吧,我一个人待会。”
“主子,您......”
“下去。”
“是,奴婢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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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溪园。
金淑人带着叶梅回了正屋,唤了叶桃进来,三人一同说着皇子妃今日的打算。
叶桃今日被留在秋溪园守着,没去正院,不知发生了何事,就让叶梅给自己复述一遍。
原是皇子妃怀像不太好,害喜严重,听闻容木斋里的主子吃得好睡得好,派人去打听过也没得出什么消息,甚至就连富察淑人也亲口说,只要不整日待在屋内,多动动,胃口自然就好了。
可皇子妃不信啊,毕竟不只是富察淑人过得舒心,就连和她交好的高淑人身子骨也一天天好起来了。
富察淑人那边每隔一日就会请一次脉,高淑人也就跟着请脉,这些情况自会有人报告到皇子妃处,所以二人的身体情况皇子妃那是清清楚楚。
但就是不知为什么,问请脉的秦太医,对方也只是说吃好睡好身体就跟着好。
这谁不知道?关键就是皇子妃就想知道容与两人为什么能吃好睡好。
只是身为皇子妃,总不能纡尊降贵去容木斋成日观察容与的一举一动,派人过去也探听不到什么,就想到了颇为殷勤的金淑人。
金淑人和容与同为淑人,身份相当,平日里也没什么大事,皇子妃就暗示她白日里就去容木斋找富察淑人聊天吃茶,看看对方在做什么,时间一长总会有蛛丝马迹漏出来。
可谁知道。金淑人插科打诨就是不接话,这下自然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表面没什么表露,可私下里两方都知道,日后就只有那几分表面情谊了。
叶桃听了叶梅的复述,对金淑人说:“主儿,您这又是何必同皇子妃装糊涂,左不过就是去容木斋多待待,几日后说没发现不就可以了。皇子妃只说让您去吃茶聊天,咱们听表面意思不就成了。”
金淑人嗤笑一声,睨了叶桃一眼,才说:“你以后就那么简单?先不说富察氏关了院门表明了不想有人打扰,这一点在爷那里也是过了明路的,我要是借着皇子妃的由头跑过去,容木斋一日给我开门,两日给我开门,就算是日日都给我开门,这事儿要是传到爷耳朵里,爷恼我的时候,皇子妃可不会为我说一句话,甚至还可能嫌我办事不力,连累了她。”
“可是郡主,咱们上一次可是同容木斋那边有龃龉,万一富察淑人记着这事,那咱们......”
“她要是想报复我,那早就发难了,现如今她怀着孕更是告状的好时候,想必以后也不会。再说,那富察氏和高氏成日里焦不离孟,万一日后争锋相对起来,那两位拧成一股绳,我一个势单力薄,你看看皇子妃能帮我吗?”
金淑人历来聪明,皇子妃那一套套她看得清明,叶桃听完这话还是担忧不已:“可是主儿,那万一皇子妃恼可怎的好,日后您会不会.....”
“不会,皇子妃是大度的,哪怕是装,她也必定不会为难我。”金淑人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没有下咽,“这后院里,皇子妃是主子,可是更大的主子是爷。但看那两位就知道,皇子妃不喜又如何,只要讨了爷的欢心,有对皇子妃是恭敬的、挑不出错的,谁能奈我何?”
“再有,我毕竟是一国郡主。”哪怕亡了国,成了附庸,皇子妃也动不得自己。
“哎呦,白琴姐姐,怎劳您大驾来了,可是皇子妃寻我们淑人有事?”外头,粗使太监的声音让主仆三人住了嘴,叶梅扶着金淑人起身往外间走,叶桃则是留在内间收拾。
白琴没多理会下面的人,径直对金淑人行礼后道:“金淑人安,皇子妃命奴婢过来将您之前绣的抹额还回来,还有句话托奴婢带给淑人:这抹额不太合适,倒是院中白画的绣艺颇佳,淑人有空可去寻白画讨教讨教。”
“多谢皇子妃关心,只是我这手艺是跟着家中母亲学的,皇子妃也知道我是白衣人,有的也多是白衣的风韵。既然白画姑娘的绣艺得了皇子妃的眼,想必日后也是要为皇子妃多分忧的,我也不便多打扰白画姑娘了。”
金淑人只感觉疲倦,实在不想再与皇子妃的人虚与委蛇。
听了金淑人这一番话,白琴的脸色不太好看,俯身行礼,语气里全是傲慢:“淑人的意思奴婢明白了,定会一字不落地传给皇子妃知道。也愿淑人日后能得偿所愿。”
“那就多谢白琴姑娘的吉言了。”让叶梅送了白琴出门,金淑人在叶桃的服侍下直接上了塌。
真真是太累了,但偏偏又睡不着。今晚皇子妃派白琴过来大约是想最后再来拉自己一下,看看自己还能不能用。若是自己顺从地去找了白画,就是又把自己当成一把刀送到皇子妃手里。
皇子妃没坏心,也没让自己做什么出格的事,可是自己就是不愿意啊。
罢了,都已经回了皇子妃,就不要再多想了。明日起大约后院多一位白淑人了吧。
若是自己能想富察淑人那般自在就好了。
夜深,守夜的叶桃已经昏昏欲睡,金淑人起身推开窗看着天上皎洁的月,终是落下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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