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她们回到分场,黄英和马淑兰从驾驶室里走出来,母亲两手抓住解放牌汽车的护栏,脚蹬驾驶室的踏板下了车。
许场长睁大眼睛看着黄英和马淑兰。黄英摇晃提包说:
“许场长,你傻了?不认识我和淑兰了?”
“耶嘿!什么时候天上掉下来了两个大美女呀?三天不见都不认识了,你俩比哈尔滨的姑娘穿得时髦,张大包和曹老大艳福不浅呀!”
“许场长,你少讽刺人,当谁听不懂!你有屁就放!”
“黄英,你太厉害了吧!我把大包叫来,好好管教管教你!”
许场长说完,身子转向办公室,大声喊着“大包!大包!你出来。”
张宏武手里拿着笤帚从办公室里跑出来。
“许场长,什么事呀?”
“大包,你看看,你认识她吗?”
许场长手指黄英问道。张宏武看到两个穿高跟鞋,穿布拉吉的女人站在汽车旁,黑黑的眼睫毛,白中透红的脸蛋,红得像红百合花一样的嘴唇。张宏武睁大眼睛看着,似乎像自己的老婆,又似乎不像,他只是怔怔地看着,一脸的迷惑。
“大包,不认识了吧?”
许场长挑唆地问。
“许场长,你安的什么心啊?你给我和张大包制造矛盾呀?”
张宏武听出了黄英的声音,他吃惊地问:
“英子,你咋变成这样子?”
“不好吗?你不愿看吗?”
黄英在地上旋转了一圈,布拉吉也随风飘舞,看得许场长和张宏武眼花缭乱。
“黄英,别臭美!小心大包的腰带抽你。你俩看看岫蓉多么朴实呀,谁像你俩!”
“许场长,你不要说话这么难听!你嫉妒了吧?我和淑兰愿意!气死你!”
黄英向许场长晃头,一脸得意地笑。她挽着马淑兰的胳膊,转身向家走去。
“岫蓉,她俩这是咋回事?”
母亲只是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大包,你还问‘这是咋回事’呢,回家问问你老婆吧!”
张宏武站在门口发呆。
黄英和马淑兰的时髦穿着,在整个分场引起轰动,小孩们围绕着她俩;她俩走一步,小孩们跟随一步。
“你们别跟着我妈和仙女婶!”
春山恨恨地说。
“妈妈,你和仙女婶变样了?你俩的嘴唇咋这么红呀?”
黄英只是笑。
“春山,大人的事,小孩子家不要多问。”
散去的孩子们跑回家去,把黄英和马淑兰的时髦穿着告诉了他们的妈妈们;他们的妈妈们都跑出家门,围在她俩的面前,惊艳的目光像蚊子一样叮在她俩的身上。七嘴八舌地说:
“皮鞋锃亮,鞋跟高,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皮鞋。”
“连衣裙的颜色多美呀,多高贵优雅呀!”
“英子和淑兰的眼睫毛比以前黑,比以前更好看。”
“你们看她俩的嘴唇多红,像樱桃一样。”
“买这些衣服得花多少钱呢!咱可买不起!”
那些平时爱显摆,瞧不起黄英的妇女,这回牵着黄英的手,套近乎。
“英子,你越来越漂亮。哪天到我家来,我给你做几样你爱吃的菜,你教我做连衣裙。”
我几次到你家去串门,你嫌弃我,不让我进你的家门,这回低眉下气地哀求我,我也让你今天尝试一下瞧不起人的下场。黄英想到这里,她高声地说道:
“连衣裙不是我做的,你们都猜猜是谁做的?”
她们都互相瞅着,摇头。
“我和淑兰的连衣裙是岫蓉做的。”
她们怎么也想不到,两件时髦的连衣裙会是平时寡言少语,土里土气的母亲做的。黄英又故意旋转身体,抖动连衣裙说:
“你们都看看,多时兴的款式、多美的连衣裙呀!”
妇女们都羡慕地看着,嘴里发出啧啧称赞。
“英子、淑兰,你俩回来了!”
玉珠和阿古挎着篮子,笑嘻嘻地走过来。她俩去河泡里逮鱼,玉珠篮子里装着两条大狗鱼。其他妇女都回家了。
“你俩真漂亮,连衣裙比我的蒙古袍漂亮,高跟鞋没有我的马靴高呀!”
“黄英、淑兰,我和阿古知道你俩今天回来,特意逮鱼,给你俩接风。黄英、淑兰,我给你俩做鱼馅饺子和鱼馅丸子,你俩肯定没有吃过,那才叫一个真正的好吃!”
她们说笑着走进玉珠家。阿古在走廊里喊着“岫蓉!岫蓉!”
母亲和她们一起走进玉珠家。
“岫蓉,你咋没买高跟鞋、连衣裙呢?你看她俩穿上多漂亮呀!”
“岫蓉自己没买,她给姚侗买了皮鞋和衣服。”
黄英正说着,张宏武和父亲他们下班回家,在走廊里听到了黄英的说话声,都一起走进宋玉珠家。
“英子,我听说岫蓉给姚侗买皮鞋,你也给我买了吧?我试试。”
“张大包,你和姚侗能比吗?人家长得一表人才,又是工长,穿上皮鞋帅呆了,你穿上皮鞋你还是张大包。”
满怀希望的他使劲哼鼻子,无话可说。
“英子,这是你做的不对,该给宏武买双皮鞋;让他穿皮鞋有自豪感呀。”
“是呀,英子,你穿得时髦,宏武和你走在一起不般配。”
黄英眼睛里闪现出一丝怨气,对着她们说:
“玉珠、阿古,我就是和他不般配,嫁给他是我一生的不幸。”
吴邪端着鱼,于洪德拿着酒瓶打圆场。
“英子,宏武兄弟心地善良。”
“他还热情体贴呢!”
“英子,你看到了吧?我和阿古找的两个小个子,他俩没有宏武长得高大。我和阿古不嫌弃他俩。”
“英子,你看他俩比桌子刚高出一点点,我和阿古都不嫌弃。”
于洪德和吴邪站在桌子边;于洪德有些发窘,吴邪脒缝起小眼睛说:
“玉珠,你说我俩比豆杵子高出一点点就更好了,你的比喻更为恰当。”
吴邪说完故意蹲在地上,两个手耷拉在胸前,学豆杵子站立在洞穴边的姿势,两个眼睛左顾右盼。黄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吴邪压着嗓子学豆杵子的叫声。他滑稽可笑的样子使他们忍俊不禁地笑出来,黄英笑弯腰,她笑得说话都说不出来。
“吴……邪,你……太……邪了!”
张宏武和黄英的不愉快顿时烟消云散。喝酒热闹起来。
“英子,玉珠做的鱼丸子和鱼馅饺子真好吃,一点腥味都没有。”
“岫蓉,你算说对了。她们海洋人做鱼菜一绝,她们不但会做,还愿意吃,她们天天吃、顿顿吃都吃不够!”
“吴邪,你是不是又要邪呀?你当我们是鱼鹰子呀?”
“玉珠,我说错了吗?你们就是鱼鹰子,闻到腥味,迈不开腿。”
吴邪说完,刚想往地上吐痰,玉珠马上站起身子,快步走到他的身后,手滴溜起他的耳朵,疼得他龇牙咧嘴,发出“哎呀!哎呀!”喊叫。
“吴邪,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要随地吐痰,你记吃不记打呀?赶紧到屋外去吐。”
宋玉珠揪着他的耳朵,向屋外走去。他回到屋里,坐在桌子旁,眼泪快要流下来。阿古心疼地看着丈夫。
“阿古,我揪他的耳朵,你心疼了?你不教育他讲卫生,我教育他讲卫生,让他改掉坏习惯。”
“小曹!”
曹老大从吃饭开始眼睛始终盯着妻子看,仿佛离别三天,他不认识她一样;而马淑兰也不时地回敬他妩媚的眼神。他听到宋玉珠大声叫他。身子一激灵,倏地把目光转向她。
“小曹,离别三天,看你没出息的样子!一会儿回家,你趴在她的脸上看一天一夜都没人管;我们都在喝酒呢,别因为你一个人扫大家的酒兴。”
“玉珠说得好,咱们干杯吧!”
宋玉珠的话正符合张宏武的心愿,他喝掉碗里的酒。
父亲和母亲回到家里,母亲把给他买的皮鞋和衣服都拿出;父亲看到皮鞋,三紧衣服和花达呢裤子。
“姚侗,恁脱掉鞋,穿上皮鞋试试吧!”
父亲脱掉母亲做的布鞋,穿上皮鞋、三紧衣服和花达呢裤子,走到镜子前,从上到下都变了样,找不到一点农村青年的感觉。父亲仿佛不会走路,他的脚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走,宛如地下埋藏着地雷似的。他坐在炕上脱掉皮鞋说:
“俺穿不习惯皮鞋,有事的时候就穿上皮鞋吧。”
母亲知道父亲的倔脾气,她不逼他;他只穿上一件三紧衣服。
“岫蓉,英子和淑兰都买了皮鞋,恁咋不买一双高跟鞋呢?连衣裙都做了?咋不穿上呢?”
“俺不愿意穿连衣裙,卡佳非给俺做,高跟鞋俺也不愿意穿,穿上它俺走不动路。”
母亲说着把连衣裙叠起,放在炕上,用手摩挲着连衣裙说:
“做个纪念吧。”
“俺和你一样,穿上皮鞋别扭,不如穿布鞋。”
“姚侗,你知道俺想买什么东西吗?俺想买一台缝纫机。”
“缝纫机是啥呀?”
“恁看到了吗,恁的这一身衣服都是缝纫机做出来的;买了缝纫机,俺能做衣服,还能给爹,给弟弟妹妹们做衣服,邮回关里家。”
父亲看看他身上的衣服说:
“俺们攒钱买一台缝纫机。”
秋风慢慢地向草原上走来,候鸟纷纷向南迁徙,天空中出现了热闹的画面,一群群候鸟向南方飞去,人们仰望它们匆匆离去,心里不免塞进了些许的失落和难过的情绪。
曹老大夫妇和母亲、父亲在东房头收拾牛粪,他们不时地仰望天空中南归的大雁。
“姚大哥,咱们一起来到东北快两个月了,俺想家了。”
曹老大的一句话说得马淑兰、母亲和父亲的脸上都露出了思乡之情;他们都沉默不语,思乡情切的心像被啄木鸟一样啄着;他们都在心里思念亲人。母亲和马淑兰的眼睛里洇满泪水。
“小姚、小曹,你们收拾牛粪呢?”
张宏武从分场大院走过来问道:
“俺们把牛粪摞起来,想再拣些牛粪过冬。”
“小姚,这些牛粪够烧,冬天烧牛粪还不把咱们给冻死!”
他们都停住手,目光聚集在他的脸上。
“岫蓉、淑兰,你俩怎么哭了?”
母亲和马淑兰低下头,抹掉眼泪。
“小姚、小曹他俩欺负你俩?”
母亲和马淑兰都摇摇头。
“张大哥,她俩想家了。”
曹老大说道。
“我的天老爷,刚来几天呀?你们就想家了?想回家吃红薯蒸窝窝头吧?窝窝头都吃不饱。”
母亲和马淑兰扑哧一声笑。
“再过半个月,分场安排挨家挨户送煤。”
“送煤?冬天烧煤呀?”
“是啊,烧煤。冬天冷的时候气温达到零下38度、39度,有时达到零下40多度,咱们的小屋里烧起煤来可热乎呢!热的只穿背心。”
马淑兰一听温度这么低,她仿佛置身在寒冷的冬天里,浑身上下冷得发抖。
“淑兰,你怕冷就呆在家里。分场一会儿粮食局来卖粮油,拿着发给你们的粮本买粮油去吧。小姚、小曹,今天是星期天,咱们几家下午上山采韭菜花和蘑菇。”
母亲和父亲拿着粮本去分场买回了定量的粮油。白面和大米少了点,豆油足够一个月吃的,大碴子和苞米面多,足够一家两口人吃不完。
宋玉珠走进父母家。她问母亲:
“岫蓉,苞米面你打算怎么吃?”
“和俺老家一样吃法,蒸窝窝头。”
宋玉珠笑起来。
“我一猜你就是这个吃法。我刚来的时候,也是蒸窝窝头,可她们本地人教给我一个蒸干粮的做法,把苞子面和白面和在一起,蒸一次干粮白面只占苞子面的百分之十,这就叫蒸发糕;发糕蒸出来用刀把它切成长方形,又宣又软,可好吃了。她的提示使母亲瞬间想到了过年的时候姥姥教给她蒸的年糕,里面掺入红枣;年糕切开后,红枣点缀其间,吃起来又甜又宣。
“玉珠,你说的是咱们农村年糕的做法?”
“岫蓉就是聪明,一点都会。咱这嘎达为什么要做发糕呢?是因为白面供应得太少了!”
她说完笑嘻嘻地走了。母亲做好一锅发糕,又去了曹老大家,帮助马淑兰蒸了两锅发糕,回到家后和父亲吃中午饭。
下午,张宏武和黄英挎着篮子,篮子里放进一个袋子,喊着一栋房住着的四家人,母亲和马淑兰走出屋外,看到她们每一个人的胳膊上都挎着一个篮子。黄英问道:
“岫蓉、淑兰,你俩怎么不挎篮子呢?”
母亲和马淑兰呆呆地站着。
“岫蓉、淑兰,还有袋子呢?”
宋玉珠指指篮子里的袋子。
“没有篮子和袋子,釆的韭菜花和蘑菇往哪里盛呀?”
张宏武冲着父亲和曹老大说道。父亲和曹老大转身回家拿来了土篮子和袋子。吴邪像刚睡醒一样睁着小眼睛,背着一个白袋子,袋子里鼓鼓囊囊的,好像专门躲闪阿古。
“吴邪,你在家里睡觉吧!我自已去就行了。”
“阿古,没有你在家我烦得慌,我和你一起去。”
他说完向张宏武神秘地眨巴眨巴眼睛。
“吴邪呀,你说你离不开老婆得了,干嘛非得耍心眼呢?”
宋玉珠手拎着吴邪的耳朵在地上转了一圈,他疼得直哆嗦。
“玉珠,你把我的耳朵拽得好疼呀!”
“活该,玉珠咋没有把你的耳朵拽掉呢!我走到哪里,你腻歪到哪里!……”
阿古狠狠地瞪他一眼。张宏武他们在前面走,母亲她们在后面走。母亲看到黄英、宋玉珠、阿古兜里都揣着毛巾。
“英子,恁们都揣毛巾干啥?现在天不热呀,是秋天。”
黄英把手指头放在嘴唇上吹气,又向前指了指四个男人,神秘兮兮地走着。
天空中的云彩似乎被秋风吹得越来越薄,像蝉翼一样贴在天空上。清爽的秋风吹在他们的身上,他们都感觉到了神清气爽。草原上的草疯长了一个夏天,草尖没过他们的膝盖。一群群出飞的鸟儿在他们的前面飞起来,又在他们的前方飞落。各种各样的野花在秋风里招摇,它们似乎无比依恋刚刚离去的夏天,把它们最美丽的瞬间全部展现出来。伴随着秋风的吹拂,扑鼻而来的是阵阵的芳香,他们都贪婪地吸着浓郁的香味,舒服得整个身子像是飘浮在野花之上。
黄英和马淑兰不舍得脱掉她俩的连衣裙,她俩走在草丛里,像两朵红色的百合花和黄色的灯笼花一样在草丛里摇曳。
吴邪扭过头来看着黄英和马淑兰,他眯着双眼,歪头笑。
“吴邪想坏主意了,你们都看看他那熊样!”
“英子,管他呢!你看到他就当看到豆杵子。”
阿古说道:
“英子、淑兰呀!你知道你俩美中不足的是什么吗?”
黄英和马淑兰愣愣地看着他,没有明白他说话的意思。
“你俩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穿高跟鞋;要是穿上高跟鞋,像蜻蜓一样腿长,眼睛雪亮,”
他手指着站立在草尖上的一个红蜻蜓说;他说话的声音大,把红蜻蜓吓飞了。他手指飞起来的蜻蜓黑色的长腿说:
“你俩穿上高跟鞋,像蜻蜓的长腿一样,多美呀!”
他说“多美呀”三个字的时候,声音既沙哑又拉长音,长音结束后是狡黠的笑。
“你个豆杵子!阿古,你晚上不让他上炕睡,让他在地上睡,治治他。”
黄英恨恨地说。
张宏武在一片韭菜花的地方停下来。
“这里韭菜花长得多,花瓣大,咱们就在这里采吧。我和吴邪到山上方便方便。他说完,就和吴邪往山上走去。
“这两个懒虫,他俩哪里是方便,分明是偷懒。”
宋玉珠望着他俩的背影,轻蔑地说。于洪德乖乖地看着他媳妇,像太监站立在皇帝面前。
一层密密麻麻的白色的韭菜花夹在稀少的野草里,它们的花瓣都高出野草,像棉花开放的花朵一样雪白。
母亲她们都釆满了一袋子韭菜花。
“你们哥几个休息一会吧,我们姐妹也方便方便;等我们回来之后,再采蘑菇。”
黄英说完,她们向湖边走去。她们都来到湖边,这里的沙子都是细面沙,踩在脚下软软的,一点都不咯脚。黄英她们都掏出手巾、香皂放在沙滩上。
“岫蓉、淑兰,你俩呆着干嘛呢?赶紧脱衣服,洗澡呀。”
母亲和马淑兰才明白过来,她们兜里揣着的毛巾是为了洗澡。她们走进蔚蓝色的湖水里,虽然是立秋的季节,但湖水并不凉,波浪拍打着她们的身子,感到非常的舒服。
“岫蓉、淑兰,你俩很久没有洗澡了吧?”
“英子姐,俺俩两个月都没洗澡了。”
“夏天,咱们到湖水里洗澡,到了冬天就没有地方洗澡了;我冬天在家里洗澡用洗衣服的大盆洗,可别扭呢!”
“英子,这好说。我家的于洪德是木匠,让他给我们每家做一个木桶,在里面洗澡既舒服又保暖。”
宋玉珠的话又把她们带进了冬天浴桶里的感觉,她们既快乐又憧憬。
春山和他的小伙伴们跑到草原上捉鸟,看到爸爸和吴邪面对面盘腿坐着,草地上铺上白色的布袋,布袋上摆放着一堆酱好的骨头,他俩手里都拿着一瓶白酒,嘴对瓶嘴喝着。
“春山呀,你们干嘛来了?”
“我们来抓鸟。”
吴邪拿起一块块骨头往他们手里塞。
“你们都尝尝,这是旱獭肉,好吃得不得了。”
春山和他的小伙伴们吃完骨头,他四处寻找妈妈。
“我妈妈呢?”
春山的一句话提醒了吴邪,他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看见阿古往兜里揣毛巾和香皂。他眼珠滴溜溜地转。
“春山,你妈妈她们到别的地方釆磨茹去了。”
“你爸爸说了吧,她们都采蘑菇去了。春山呀,你不是想抓鸟吗?靠近湖边的山上有刚出飞的鸟,准能抓住。”
春山和小伙伴们听到后,都一窝蜂地向湖边跑去;他们跑到山上四处寻找小鸟,几只大鸟飞起来,并没有找到小鸟。
“春山,你看湖边!”
他的一个小伙伴喊道。几个小伙伴都聚在春山的身边,一齐向湖边望去,母亲她们正在湖水里擦身子。
“春山,那是你妈妈!她们都在洗澡。”
“哎呀!她们的身体真白呀,比我妈妈的身体白!”
“谁像你妈妈的身体那样黑呀!我妈妈的身体比她们都白!”
一个小伙伴不服气的高喊声,惊动了正在洗澡的母亲她们。
“英子,有说话声,咱们赶紧穿衣服吧!”
“玉珠,有说话声吗?”
黄英转身向山上望去,看到春山和几个小伙伴瞪着眼睛望着她们。
黄英扯开嗓子骂道:
“小兔子们,赶快滚开!”
“春山,你妈妈发火了,咱们快跑吧!”
春山他们都跑了,他们都害怕黄英的坏脾气。
母亲她们穿上衣服,来到草原上,看到父亲、曹老大、于洪德拣了满满五土篮子蘑茹,正坐在草地上晒太阳。
“张大包和吴邪到哪里去了?”
“英子,他俩在那儿呢。”
黄英她们顺着宋玉珠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吴邪坐着,怎么看不到张宏武?她们走到他俩的面前,看到张宏武醉得躺在地上睡着了,吴邪吐着团团酒气,眼睛都睁不开。白布袋上只剩下一堆骨头和两个空瓶子。
黄英怒火冲天,她踢着张宏武的屁股,破口大骂:
“张大包,你不干活就算了,喝酒也算了,你没出息到家了!喝得像死猪!你恶心死我了,咱们都走,把张大包丢在这里喂狼吃!”
前面的草丛里传来啼哭的声音,春山和他的小伙伴们都站起来;春山边哭边说:
“妈妈,不要把爸爸丢在这里!……”
黄英看到春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飞起一脚把春山踹倒在地上。
“你和你爸都是一个德行,小小的年龄偷看大人们洗澡!”
“妈妈,是吴大爷让我们去的,他说那里能抓到鸟。”
黄英听到了,怔怔地看着阿古;阿古顿时羞愧难当,她抬起脚把吴邪踹倒在地上,又抬起脚往他的头上踢去,黄英两手抱住她。
“黄英你别抱我,我今天踹死他,没想到他给我丢这么大的人,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这个不争气的犊子!……”
父亲、曹老大和于洪德在太阳落山的时候把张宏武、吴邪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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