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欲情故纵，姜岁不可能演到这个地步。
除非，她是真的想离婚。
谈斯言墨眸深了深，正要下车，手机忽然响了。
“喂？”
“谈总，不好了！老爷子刚刚心脏病发作被送到第一医院去了！”程南着急的声音传入耳里。
谈斯言目光瞬变，把手机扔到副驾驶座，倒车离开停车位。
站在外面的姜岁看得莫名，“谈先生？”
谈斯言降下这边车窗，沉着声道：“我现在有急事要去医院，离婚证改天再领，你自己打车回去。”
话落，车如离弦之箭，很快消失在车流中。
姜岁站在原地，脸上满是困惑。
去医院？
出什么事了？
-
第一医院。
谈老爷子已经从急救室出来，被送到监护病房里。
老人家年纪大了精神不好，上楼的时候不小心一脚踩空，受到惊吓才导致心脏病突发昏迷。
幸好佣人及时发现，才没酿成大祸。
谈斯言听完程南汇报后，紧拧的眉心就没松开过。
“医生和助理没有贴身跟着爷爷？都是吃白饭的？”
程南低下头，“助理当时有事不在，医生又被老爷子叫去拿药了，刚好没跟着，所以才会……”
“我不想听这些借口，等爷爷醒来，重新换人跟着。”
“是。”
没过一会儿，护士从监护病房里走出来，“谈老先生恢复了点意识，他有话想跟谈先生说，请您跟我进来。”
闻言，谈斯言立刻进了病房。
谈老爷子躺在那里，面色虚弱，眼睛半睁不睁地，见到谈斯言进来，开口：“斯言，爷爷这次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趁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有些话想告诉你。”
“爷爷。”谈斯言走过去，顿了顿，握住谈老爷子的手，“您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谈老爷子摇头，“你奶奶临走前把股份交到我手里保管，让我将来找机会把股份给谈奕。”
“但谈奕并非谈家亲生，你奶奶的股份也应该留给你这个亲孙子。至于让你结婚，完全是我的私心。”
“从我把你找回谈家开始，你除了对我这个爷爷比较亲近，对你爸妈都是不假辞色，冷得像冰。我知道你在介怀什么，也怕我走后你待在谈家也没有归属感，就想给你找个知冷知热的妻子。”
“爷爷没有别的愿望，就希望将来有人照顾你，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谈老爷子说着，精力渐渐不济，声音也越来越低。
谈斯言握着他枯老却温暖的手，面庞仿佛被笼上一层阴影，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他薄唇紧抿一线，克制着没让情绪外露。
但还是有少许，透过紧绷的背脊泄露出来。
“上次我跟您说的话是真的，我已经结婚了。”
谈老爷子听见，眼睛再度睁开，“是哪家千金？”
“您不认识的，她也不是什么千金。”谈斯言嗓音微哑，“等您养好身体，我就带她来见您。”
“好，好啊。”谈老爷子笑了，“那爷爷可就等着了。”
“谈先生，病人需要休息了，您先出去吧。”护士在一旁提醒道。
谈斯言松开谈老爷子的手，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离开。
与此同时，姜家。
姜岁站在门外好一阵，才下定决心进去。
站在玄关，她听见姜母在里面说话。
“钟家突然问我们要回那一百万的彩礼，可咱俩手里也没多少存款了，上哪儿拿钱去还？”
姜父抽了根烟，“谁惹的祸，让谁还。姜岁还不上，就让她那个废物老公给钱。我就不信他们拿的出来。”
姜母有些急了，“你知道他们拿不出还找他们？浪费时间吗不是？”
“这笔钱拿不出来，他们就别想过安宁日子。姜岁和那个司机突然闪婚，能有什么感情？逼一逼说不定就离婚了，到时候再给她找别的婆家，照样能给我们生钱。”
姜父说得理所当然，仿佛在决定一件货物的去向。
姜母一脸忧心，“她都结过一次婚了，就算离了也没人要吧？我看还是钟家好……”
姜父不以为然，“她拿刀把人手废了，钟家不找我们麻烦就谢天谢地了，你还指望小钟娶她？头婚的金龟婿没有，二婚的老男人多的是。”
听到这里，姜岁进门的脚步再也迈不过去。
浑身血液从头顶凉到了脚底。
来之前她还抱着最后一丝期望，跟爸妈好好讲讲道理。
这样等她和谈斯言离了婚，也不用面对他们的逼婚了。
可她想的太天真了。
不是钟湛，还有别人。
那她该怎么办？谈斯言都要跟她离婚了……
姜岁快步离开姜家，魂不守舍地回到公寓，发现谈斯言居然回来了。
“你不是在医院吗？”姜岁愣了下，“今天早上出什么事了？”
“我爷爷住院了。”谈斯言靠着沙发，抬手捏捏眉心。
姜岁张了张嘴，“很严重吗？那你不在医院守着没事吗？有什么需要我帮……”
后面的话没说完，她顿了一下，“不对，你应该没有什么需要我多管闲事的。”
闻言，谈斯言侧过头看着她，才发觉她脸色苍白，像是受了某种刺激一样，眼神也有点飘忽。
“他心脏不太好，这次幸运没什么大碍。倒是你，刚去哪儿了？”
“我去父母家那边了，不过没进门就回来了。”姜岁淡淡一笑。
谈斯言皱了下眉，“你还嫌没被关够？”
姜岁抿着唇，原因有些说不出口。
谈斯言没有追问下去，转而道：“对了，我有件事跟你商量。”
听他用商量这个词，姜岁眸露疑惑，“什么事？”
“我爷爷身体状况不太好，他唯一的心愿就是看我娶妻，好好过日子。”谈斯言嗓音低沉，目光攫取住姜岁，“所以，我们离婚的事情挪后再议。”
“挪后？”姜岁迟疑地看着他，“挪到什么时候？”
“等他身体好起来为止。”
就在谈斯言认为姜岁会同意的时候，她轻声说：“不好意思，我可以拒绝吗？”
他墨目凝向她，略感诧异，“你说什么？”
她竟然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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