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一完成，在所有老师加班加点的批改下，P大的期中成绩在周日下午将会登记出来。

傅别辞刚从外面回来，今天他出去书法社了。

他从大一一开始，只要是有空，他都会去校门口对面的书法社去上班。

书法社是秦叔和刘姨开的，算得上是他妈妈的长辈。

所以对他也很是照顾。

书法社开展得挺大的，但里面老师却不多，开在学校对面，主要是为了吸引客源。

毕竟有些大学生对此很感兴趣。

校门口流量大，有校外人员，也有学生，傅别辞是社里的老师，光凭他那俊朗帅气的外表样貌和高大身材就可以吸引大半客源。

其实傅别辞不缺钱，在他刚成年时，他妈妈生前的律师，也就是现在退休后，书法社的店主，秦叔，就找上了他。

傅别辞是认识秦叔的，以前他妈妈带他见过秦叔。

秦叔算得上是他妈妈那边的亲人。

可能是妈妈早早去世的缘故，秦叔和刘姨觉得他无依无靠，因此两位老人家默默都很照顾他。

他写得一手好字，人又冷漠话少。

不过即便是人冷漠不爱交谈，但在社里还是有很多人喜欢找他教写书法字。

傅别辞会自己挣钱，他也不缺钱，去书法社并不是他工作的方向，去的原因纯粹是因为秦叔想打着给他工作发工资的名义，来照顾他。

他妈妈生前给他的东西包括金钱不少。

在他爸出轨后，妈妈便立了遗嘱，也提前和秦叔说好，会留些财产，等到他成年后，在转交给他。

毕竟，怕没有成年的傅别辞管理这方面会吃亏。

立遗嘱时，傅别辞他妈妈向秦叔保证不会做傻事，所以秦叔才同意帮她办理相关事项。

但她妈妈却没有遵守诺言，在此不久后，就抑郁自杀离开了。

秦叔开始并不知道傅别辞妈妈已经过世了，他那混 账爸把消息封锁住了。

等秦叔知道后，在傅别辞成年的那一年就将他妈妈留给他的财产，原封不动的还给他了。

所以，当傅别辞妈妈离开后几年，除了初中那段时光，秦叔没有傅别辞他妈妈的消息，让他无一可靠外，到了高中，秦叔知道真相后，有对傅别辞妈妈的惋惜也有对傅别辞的心疼，因此，一直在背后默默的帮助他，同时也成为傅别辞唯一的亲近一些的人。

但也只限于亲近一些，秦叔想让傅别辞依靠他，但是，为时已晚，傅别辞早就过了依靠别人的时期。

但他妈妈的钱，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动。

目前傅别辞还一分未动用他妈妈留下来的钱，都是靠去找些工作和获取奖学金来养活自己。

因此，后来秦叔和妻子刘姨退休后，便来P大门口，开了家书法社。

第一个请的书法老师便是傅别辞。

傅别辞身材高大长的帅气，光是这个优势就能吸引好多顾客。

秦叔和刘姨本来就是想要一个借口给傅别辞打钱，要不然傅别辞不会接受人和他们给予的物质帮助。

因此即便不是全勤上班，他们也不在意。

……

下班后，傅别辞快速解决晚餐后，双手插着衣兜步伐稳健的进入校门。

头本来是微微低着的，但是余光一瞟，本来毫无波澜的心，在这一瞬间又雀跃起来。

心脏跳动，脸庞微微发烫。

傅别辞觉得今天自己有些幸运。

因为他幸运的在校门口碰见了凌愠。

凌愠今天穿了件黑色大衣，内搭白色薄款毛线衫，右手提着黑色公文包出来，走向校门，偶尔被认识的人问好，他也笑着打招呼，欣长挺拔的身姿慢慢走在路上，清清爽爽温温柔柔的，好似能够一步步走进傅别辞内心。

傅别辞傻愣在原地，脚步丝毫不动。

等到凌愠离他越来越近时，他又瞬间低下头，拐着了个方向快步走到侧边小道上，在视线遮蔽处看着慢慢离开的凌愠，等到他要走出校门口时，又匆匆跟上去。

走了几步路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了脚步，紧紧抿着唇。

看着凌愠一点一点远去的方向，直到连他背影都看不见了，傅别辞站在原地依旧回不过神来。

直直在原地站了许久。

…

周一早上，期中考就可以在学校系统平台里查看了。

但是，学校平台里是没有排名的，一般排名都是各系老师在后台统计出来，公示给学生们个人看而已看，但也不乏院系里会排名的状况，就比如评定奖学金是就会有排名了。

这个学年学校进行奖学金的评定，要依据期中、期末考的成绩。

因此，等到早八结束，连排名都会公布出来。

一下课，所有人都在讨论着期中成绩。

“啊啊啊！！还不错！还不错！着挂钩成绩还不错，稳拿了！”

“差点没过! 擦边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头显灵啊这是!”

“叫你天天玩游戏，差点连擦边分都拿不到!”

“嘿嘿嘿，下次不敢了!我保证!”

“上次你也这么说！”

“嘿嘿嘿！”

“哦哦哦！第一还得看我傅哥!傅哥是我的神!”

“傅哥真的是牛逼！”

教室里谈论声不断。

嘻嘻哈哈一大片。

…

教室里叽叽喳喳，唯独傅别辞面无表情，似乎这跟他没有关系。

就连周洲都比他兴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拿了第一。

*

今天下午凌愠有课，两个年级同系选修课一起上，偌大教室乌泱泱一大片都是人。

P大安排课程时间是随心所欲的，根本不按正常规律安排课表时间。

所以，凌愠的语文课就被排在了下午。

凌愠提前到教室，调整好课件，等待上课时间。

……

傅别辞有些事耽误了，来得有些晚，抢不到中间位置，所以索性就坐在最后面一排了。

平时其他课傅别辞也都是最后一排。

但是凌愠的课例外，傅别辞都是早早的来，坐在最中间讲台直对着的位置。

这样，就能一抬头就看到凌愠了。

但是，他又不敢选距离凌愠太近的位置，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情，被别人发现他的心思。

也怕凌愠这样子聪明的人，会发觉出端倪来。

他总是这么的胆小。

傅别辞在最后一排想得愣神，而讲台上的凌愠已经讲了大半内容。

“当我们真正的走进文学时，才能感受到文学的魅力，甚至，通过解读它们，你将会得到与它能产生精神共鸣的能力………”

凌愠嗓音干净清润，如清泉般，洗涤人们的耳朵。

凌愠声音参杂着少许笑意，认真和同学们讲解道：“所以，我也希望同学们不要把语文当做为了考试而去学习的科目，而是将它当成可以与你产生共鸣的对象，走进优美的文学世界……”

说完这句话，刚好到了40分钟一节课的时间。

但是P大下午的课没有课间，只有早上有，下午两节课合并在一起，一共八十分钟。

凌愠也不过急讲课，所以干脆让同学们原位置休息十分钟。

十分钟也是干坐着，有同学和凌愠讲话，索性凌愠就和同学们聊起天来。

“过几天校庆了，同学们可有准备什么才艺?”

凌愠靠着讲台，手臂随意搭在桌缘，眼尾轻佻，嘴角微微扬起，散漫中带着随意，似是漫不经心的询问同学们的日常。

“有啊! 不过就不知道能不能过初选喽!”

“初选还是严谨的哈哈哈哈，关键是参与的人还是很多！”

有几个男生的声音传出来。

“会过的。”凌愠点点头，笑着回答。

“那凌老师演不演啊!?表演流程上有教师组的表演！凌老师不也得参加一个？!”

有几个同学和凌愠开着玩笑闹着玩了会儿。

在嬉笑中，传来女生羞涩又充满坚决的声音问：“凌老师!有没有女朋友!这对我们很重要！”

语毕，全班人几乎跟着起哄，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凌愠和说话的女孩子上流转，就连傅别辞也赶紧抬起了头，手指竟然不自主的紧紧拽着膝盖处的裤子，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凌愠。

他感觉心脏都快冲到了嗓子眼了。

凌愠笑了笑，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们都是有对象了吗？”

有对象的人异口同声：“有!”

也有的说：“没有!”

所有同学都叽叽喳喳讨论，教室里充满欢乐。

就连清冷的空气都被温暖了几分。

凌愠看着他们，也弯了弯唇。

“对了，今早上看了下，发现我们系的语文成绩都考得很不错，再接再厉!”

顿了一下，又继续补充：“特别是傅别辞同学，拉开了和同学们许多差距，很厉害了。”

凌愠说着，眼睛就往傅别辞位置看去，眼里笑意没有被挥散。

教室里几乎都认识傅别辞的，不仅是因为大一时在学校里火了一把，还因为论坛上也时时能看见他的信息。

众人都顺着凌愠看过去，瞬间都默契的鼓起掌来，为傅别辞欢呼。

凌愠松了口气，笑着打趣同学们，就这样不着痕迹的、轻而易举的转移话题。

不过，这不是凌愠空口无凭夸起傅别辞。

早上凌愠在他的成绩表上登记查看有没有不合格的成绩时就看到了成绩表上在最顶端傅别辞的成绩。

凌愠也教其他系的，但是没有人的成绩会像傅别辞这样突出。

这是他真心实意的夸赞傅别辞。

他是真心的夸，但对于傅别辞而言，这是他完全没有在意料之中的事。

傅别辞没料到凌愠会注意自己的成绩，也想不到凌愠会夸他。上次凌愠在馆子了离开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这是埋在他心底的一根刺，让他不能忘记。

所以，当听见凌愠夸自己时，他第一反应竟然是不敢相信，有些惊讶，但回过神来又觉得心里酥酥麻麻的、惊喜、也有些开心，接着又不知所措，所以只能红着耳朵，抿着唇，慢慢低下头，躲避所有人的目光。

也逃避着凌愠的视线。

这是他第一次，为自己的高分感到高兴和满意。

同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想，那下次他一定要争取到更好的。

因为他又贪心的，想要得到更多凌愠的称赞。

他也只想要他的称赞和表扬。

等到掌声散退许久，都要准备上课了傅别辞才重新抬起头看着凌愠，这一看发现凌愠站在讲台上，视线还是在看着他。

这是俩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对视。

这也是，傅别辞第一次，敢光明正大的和凌愠对视。

没有闪躲，没有害怕，只有内心完完全全被填满的喜悦。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的情绪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奇怪，但是，他丝毫不排斥。此时，他只想沉溺在这种情绪中，享受着这特殊的、美妙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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