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市作为H省的省会城市，自然是最繁华的。

夜色笼罩下，霓虹灯焕发着绚丽的色彩，平坦的公路旁是一家又一家的商铺，人声鼎沸，仿佛永远都不会缺少快乐的人。

姜鹅此时担忧着外婆的身体，揣在裤兜里的手紧紧攥着那一沓钱。她从未见过这么多钱，更没有拥有过。

很早之前她就靠自己赚钱了，从过去到现在，她都渴望钱财。

在学过的课文里，记得有一篇是写的是即便有钱也并不会快乐。

可她不觉得，如果没有钱，外婆每日都要一边种地一边捡废品。如果没有钱，她就将失去这个世界上唯一爱自己的人。那是安身立命基本......

半小时后，姜鹅付了五十块钱下车。

这里是清河县的县城，距离到家还有七里地。晚上很少有摩托和电动三轮拉人的，所以要她自己走回去。

好在前面的一段路还有路灯，她可以数数身上的钱有多少。在车上是可以数钱，但她不敢，在外露财，她又是单身一人怕是会被抢。

和她猜的不错，宗明修给了她五千块钱，都是百元大钞。

姜鹅之前在安市打听过，餐馆里的服务员一个月一千五百块，大楼里的上班白领一个月两千五。

他给的真是不少，应该说很多。姜鹅不理解他为什么会给这么多钱，毕竟她既没有唱歌也没献身......

想不通也就不想了，走了快一个小时了，剩下进村的这段路没有路灯，她要警惕些。

徒步了一个半小时左右，她瞧见了不远处外婆的泥土房亮着灯。

“外婆”推开门，从黑暗中走来的眼睛还没适应光亮，但她依然察觉到屋内不止有一人。

“你们是谁？”姜鹅快步跑到里屋的床边，看着外婆人是醒着的。破旧掉漆的床头旁是输液的支架，这一边连接的是外婆的手。

“鹅鹅别怕，他们是好人，给我送了药，我现在已经没事了。”王秀兰摸了摸孙女的头，安抚道。

可姜鹅并没有放下心来，这么多年讨生存，她还是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的道理的。

低矮的木门旁走来一个男人，在午夜包厢里的那个——宗明修。

男人微笑道：“姜鹅同学，我们又见面了。”

自从看见宗明修之后，姜鹅心中警铃大震，攥紧拳头，紧盯着他。

眼前的女孩已经是做攻击状态的刺猬一样，但宗明修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好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宗明修，宗氏医疗集团的董事长。

我们公司最近新研发了一种药物，是针对心血管疾病的特效药，目前正在测试阶段，你外婆就是我们的试药人。”

姜鹅耐心地听他说完，但在听到“试药人”几个字的时候，瞳孔紧缩，她迅速拔掉外婆手背上的输液管。

下一秒如炮弹一般，将宗明修推了出去：“走，我们不试药，带着你的人走。这钱也还给你，滚！”

安正看到人冲过去的时候就想拦住，但收到了警告的眼神，也就站在原地不动。

宗明修看了看扑到他怀里的鹅鹅，心中暗喜，只是还没过多久，他就真的被推倒撞到了大门上。

“姜小姐冷静一下，我们是正规企业。目前这款药物也是经过多次哺乳动物实验的，很安全。”

姜鹅现在完全听不进去，她知道试药是什么意思，她在医院里听过，有人因为试药死亡，外婆不能死！

一个助理模样的男人眼看着就要拉开她，宗明修更快出手，环抱住姜鹅，企图安抚她。

不过一切都太异想天开了，十六岁的姜鹅不是三十岁的她，不会保持所谓成年人的冷静，也不会用维持面子上的礼貌。

“啪——”一巴掌已经招呼到他的脸上。

宗明修只是微愣，倒也没有生气，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活跃的鹅鹅。

躺在里屋床上的王秀兰挣扎着下了床，瞧见屋外的情形，快走了几步拉回了姜鹅。“鹅鹅，别闹。这事是外婆自愿的，没事的，人家是大企业。”

“外婆不能试药，这是很危险的事情，我这里有钱，我们去医院里看病。”姜鹅急的都要哭了，试药这两个字一直盘旋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鹅鹅乖，外婆都同意了的，他们企业还有出具的安全什么证明，没事的，这事鹅鹅不要管了。”

“外婆，不行！”

她刚说完，一份药物试验证明报告就被递到了眼前，她看都没有看就扔了出去。“去找别人做试药吧，我们不做！”

“姜小姐要明白，试药是多一分希望的事情，许多危害我们都是已经经过实验规避了的，最坏的打算只是药物没有用，绝对没有不良的副作用的。”王特助解释着。

眼见姜鹅还要说什么，王秀兰率先捂住了她的嘴：“我试药，我试药，孙女不懂事，她不做主的。”

姜鹅瞪大眼睛，但背上却被打了一巴掌，这还是外婆第一次打她，眼中蓄积了不少泪水，但没有在外人面前流下。

宗明修虽然已经预料到姜鹅会反对，但却没想到这样的激烈。不过试药只是借口而已，给王秀兰的药物都是目前主流的治疗心肌病的特效药。

他想救她外婆的命，也只能找到这一个借口了。

虽然先前在鹅鹅面前积累的好感不多，但他觉得也不会因此全部毁掉，只是一切都没想到被王特助给毁了。

“姜小姐还未成年，确实做不了决定。”

下一秒两双狠厉的眼睛都射向他，姜鹅听了这句话无力感和怒火值达到了顶峰，而宗明修很清楚意识到这句话彻底激怒到了鹅鹅。

只有王特助自己还没意识到他的助理生涯到了头......

事情定下了，带来的医护人员就继续为王秀兰输液，嘱咐她其他药物一天吃几次，一次吃几片。

姜鹅见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也就无奈接受，认真听着医生的嘱托，将它们都一一记了下来。

原本达到目的的宗明修此时应该离开，但刚积累的好感被人毁了，这不在预想的计划之内。

“姜鹅同学，不知道今晚能否收留下我，天色已晚，这周围也没什么能住人的旅馆。”

姜鹅头都没有回，干脆拒绝：“没有。”

“鹅鹅！宗先生不嫌弃可以住东屋，那里没人住，只是家里只有那一间房，这么多人怕是...”王秀兰说道。

宗明修微笑着：“他们可以住在车上，就我一人住，多谢外婆和姜鹅同学了。”

“这是我外婆，不是你的！”

回给姜鹅的是一个大大的微笑，宗明修想，总归人是住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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