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回头，便看到了此时身穿一身锦衣丽甲的柳妙清。

原来在得到李恪出城伏击突厥的消息时，柳妙清在情急之下率领着幽州将士们星夜赶来驰援。这刚才的幽州援军，便是柳妙清带来的。

李恪这一回头，正好与柳妙清四目相对。

在与李恪目光相接的一刻，柳妙清心中莫名一颤，慌乱间将眼神躲闪到了一边。

柳妙清脸颊旁缓缓升起了一抹红晕，表明了此时的她内心并不平静。

定了定神后，有些虚弱的李恪稳住脚跟，随即看向四周。

周围原本干涸的土地此时却出现了一条血流汇聚而成的殷红血河！

这条血河，由突厥士兵们的鲜血汇聚而成的！

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便是如此！

看着眼前尸山血海，一股不被理解的无力感涌上李恪心头。

诚然，李恪如今大开杀戒。

这种行为在那些传统世人眼中是不能被接受的。

深受传统儒家价值观影响的世人，只会骂他是杀神人屠。

但却鲜有人明白他如此大开杀戒，都是为了自己的大唐同胞啊！

想到这里，李恪不禁自嘲起来：“现在，我的这双手沾满了鲜血。”

“你们应该会觉得，我是一个特残忍无情的恶人吧？”

柳妙清从李恪的声音中，竟然听出了一丝无奈与落寞。

这一刻，她只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内心世界的复杂。

李恪做事，原本不需要在乎任何人的看法与理解。

自嘲的这些话也不过就是发牢骚罢了。

因为他李恪，从来不需要别人的理解！

这些事情，他李恪做就做了，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

这便是他李恪的性格秉性！

李恪没有指望着柳妙清理解自己的心。

谁知柳妙清却道：“不，世人不理解殿下，但是妙清却能！”

“因为妙清和殿下一样，都见过突厥蛮夷的凶狠残忍！”

“世人深受儒家仁爱思想的影响，却也失去了骨子里的那一份血性和反抗精神！”

“儒家提倡仁爱，却没有告诉世人，仁爱是感化不了敌人的。”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所以，只有刀枪才是唯一的办法！”

“对突厥的善意就是对百姓最大的残忍！“

“所以妙清认为，蜀王殿下您恩怨分明，潇洒恣意，快意恩仇！”

“何错之有？”

“在妙清心中，殿下您才是真正的大丈夫！”

李恪大受震撼，原本以为这世上不会有人理解自己。

却不曾想眼前的柳妙清却与自己感同身受，这让李恪仿佛是找到了知己一般。

沉默了片刻，李恪喃喃道：“谢谢。”

“谢谢你能理解我。”

当李恪用低沉的声音说出谢谢的时候，柳妙清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很孤独。

没有人能理解他，没有人能理解他的苦心。

这种在孤独中仍然不改初心继续前进，是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一时间，柳妙清心中不禁心疼起眼前的这个男人起来。

是啊，李恪是一个正常的人，不是什么沉湎杀戮快感的恶魔。

他想要的，也仅仅只是替幽州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杀人偿命，血债血偿，仅此而已。

战场很快就被清理干净，这场杀戮也整整持续了一整夜！

……，……

三更天，子时。

凌晨时分，本应处于沉睡的幽州城，今夜却无一人入睡。

本应冷清至极的幽州城门外，今夜却是灯火通明。

原来，当李恪夜闯城门，夜袭突厥的事立刻被被守城的士兵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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