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2024-01-27 22:14:21
菲兰/著|都市小说|连载中|fqxs
天星考上了中学,他的心里要多甜有多甜,要多高兴就有多高兴。
他的几个小伙伴也都考上了初中,不过只有赵宝和他分在一个班。
乡学校座落在大田村南岸,距离大河堤南端不远的地方,那里是块平地。一排红砖瓦房连着宿舍,院内两个高大的网柱子,算是个篮球场。
天星的班主任李老师的宿舍在最东边的一间。
中学有6个班,每班三十来个学生。教师少,往往一人担任多科。
整座学校四周被高大的砖墙包围。
大铁门连着一个传达室,守门人是一个60岁左右的老头,人们都称他“老孙头”
新的学校,新的环境。对天星来说,特别有吸引力。尤其是他的班主任李老师。
头一天上课,李老师走上讲台,三根手指头捏着一根粉笔,在黑板上一挥而就:“鸟欲高飞先振翅,人求上进先读书”
“同学们,我叫李文良,以后就教你们英语和数学,也是你们的班主任。之前呢,我看了你们的简历,现暂时任命任天星为班长,一学期以后大家再评选,好不好?”
大家给以热烈的掌声,表示赞同。
李老师示意大家放下,说,“自古以来,就有‘世上万般皆下品,思量唯有读书高’的名言。这句是出自宋代王洙的《神童诗》。就是教育大家,不管从事哪个行业,都要把读书放在第一位置。它能够帮助我们把事情做得更好。”
“‘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就是这个道理,看看读书厉害不厉害。”
“一只小鸟想要高飞,就要先学会怎么振动自己的翅膀,如果你不去做,只是想怎么怎么着,那是不行的。所以呢,同学们要打好学习的基础。”
“比如,你想考大学实现自己的愿望,那你就得勤奋好学,善于思考,敢于付出自己的劳动,读书不是一蹴而就,需要付出汗水的……”
哇,这老师我喜欢。天星真的好高兴,冥冥中似乎跟这个老师很投缘。
李老师看上去四十来岁,长着一张白净的长脸,前门有点秃顶,大褂子,小瘦腿,真有点老学究的派头,话很吸引人。
他原来是一个北京下乡知青,上过大学,因看中这里的环境好,就没有返程,决定扎根农村一辈子,因为他爱教育事业。
天星初次接触英语,发音不准。李老师像提溜小鸡子一样,把他安排在前排正中。当他读错一个单词就“啪”的一书打过来。
天星叫苦不迭,心想:也许自己天生长着个挨打的脑袋?
还别说,这有人敲打着,就是进步快。初一英语就是单词和短句,天星记得牢,背得快,口型准。而且他的数学作业,清晰干净,几乎没有差错,期中考试,全校第一。
这让李老师刮目相看。
李老师钦点任天星为初一一班班长兼学习委员,这种激励促使天星更有了学习上的动力。他还帮助同学进步,赵宝也当上了组长。
李老师也是个利落人,屋子虽小却收拾得一尘不染。一张单人床靠着东北墙,床头是个写字台,台下有一把木椅子。写字台旁边至门口处是个盆架。
床对面是个大书架子占了半面墙。门口一边有个煤火台,冬天烧煤取暖用。旁边是个木板架子上面放着做饭的锅,墙上挂着铲、勺等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任天星去领作业本,这是他看到老师宿舍的第一印象。
夏天,天星陪李老师打篮球。有时候出来沿着大河堤走走,他们都讲自己喜欢的故事给对方听。
比如,李老师说,他看了《石评梅传》,从石评梅和高君宇的的爱情悲剧中领悟到,“爱就大胆说出来”,也想自己将来一定得找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否则就不结婚。
李老师还喜欢诗,特别是泰戈尔的诗,“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
天星甚至不知道泰戈尔是谁。
有时候,他去李老师那儿借书,还会把自家的花生和白薯拿给他吃。李老师也喜欢他这个聪明懂事的学生。
任天星是来学校最早到的一个。老孙头怕他敲门,总是提前把大门打开虚掩着。
这是初二的一个冬天。
天星一大早,拿了块饼子抹了点酱夹了几片菜叶子,一边走吃一边往学校里赶。呼呼的东北风一刮,像刀子一样打着他的脸。他把头缩在衣领里。
他多么希望自己有条围脖或帽子。可这些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奢想。
他咀嚼着饼子,棒子面划过他的嗓子,差点咽不下去,好在学校里有煤火。
他推开学校虚掩着的大门,走到自己的教室,他先捅好了火,往里面添加了了煤球。他想,应当到隔壁的李老师那儿要点热水喝,于是就走出教室。
他敲了敲李老师的门,没有人应。再敲敲,还是没人应,难道老师没在家吗?不对。他贴着门仔细听听,只听一个茶缸咕喽喽的响声,不好,是不是……
前几天,母亲王秀芝给他说了一个骇然事件,村里的刘饼章大爷一个人在家,白天还又说又笑,第二天早上却煤气中毒而死,真可怜。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也顾不上去喊看门的老孙头,“一二三!”他嘴里暗自喊着,狠命地向门撞去,一连撞了三下,门开了。
由于惯性,他一下子扑倒在一个人的身上。
“啊!”李老师已经说不出话。
天星摸摸他的呼吸还在。于是连拉带扯把他拽到了屋外,又急忙转身回屋取了毛毯,盖在李老师的身上,然后喊来了看大门的老孙头,用自行车驮着李老师向县医院走去。
李老师中了煤气,七天以后才恢复了健康。
天星接老师出院,这天阳光灿烂,刮着干辣辣的风。
“天星,你喜欢看书,以后我屋里的书你随便看!下来我给你配把钥匙。”李老师说。
“谢谢李老师的信任,我太高兴了!”天星感激地说。
初二后半年,天星入了团。他和李老师亦师亦友成了忘年交。李老师还送给他一本英汉小词典。任天星在这个冬天,快乐地成长。
家里的双胞胎妹妹已经四岁了,打打闹闹吵得慌。他告诉母亲,天气暖和了,他要到新盖的房子里去读书。
母亲答应了他的请求,还帮他搭了一个简易木板床,弄过来一张旧桌子和一个盆架。他白天去上学,晚上就来这里复习功课。
因为这一年是最关键的一年,考上高中就意味着离大学近了一步。他翱翔于知识的海洋。他从赵宝那儿家得到了很多旧本子,用背面演算着各科的习题。
可是生活也充满了恐惧,好容易找到个安静的地方,却差点使他退却。
有一天,天星看到床边有一道道动物的爬痕,他四下寻找,却发现床底下卧着一个粗大的蛇,差点把他吓死。他已经住了一个月,都相安无事,索性不大在意。
有几次黄昏,母亲王秀芝给他来送饭,天星迎出来。王秀芝总是看见天星的前面有人提着灯笼给他引路,却又看不清人,这个秘密一直藏在她心底。
到了初二下半年,因为学习紧,他和他的几个小伙伴,也很少相聚。一晃就到了中考的日子。
中考的那天,下起了大雨,他披上一块塑料布,到县里去应考,考了两天,下了两天的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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