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扫了一眼我身上的首饰，火更大了，话也说的越来越刻薄。

「穿金带银的，真以为自己的好日子要来了，你那个快死的丈夫如何了，你回门可别太磨蹭，不然丈夫死了，你都来不及赶回去见最后一面。」

林碧如越说越痛快，竟然忍不住笑出声。

我上前一步，瞥了眼她身后的一个小箱子，还没我家里镶金的痰盂大。

我瞪着圆圆的眼睛，做无害状。

「姐姐就带这点东西回娘家，我听说姐夫中了举人呢，是姐夫不疼姐姐吗？」

「你！」

林碧如用手指着我，随后强迫自己顺气，阴阳怪气道。

「苏家是有钱，我也知道你这个傻子有人撑腰了，但是我告诉你，我至少不用守寡，我的好日子在后头呢，我丈夫是举人，那可是宰相根苗！」

说我是傻子不过是我小的时候五岁才会说话。

苏成说了，我这不是傻，是贵人语迟。

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来人呐，赶紧把我拿回娘家的东西往里搬。」

老管家极其会看眼色，下人一边搬东西他一边喊。

「百年人参一支。」

「翡翠玉如意一对。」

「红玛瑙手镯两对。」

「上等雪狐三匹。」

……

老管家越念林碧如脸上越没光，就连陈言的脸色也变得阴沉沉的，也不等她便先一步进去了。

林碧如甩了袖子表示不满也跟着进去了。

用完午饭我，林碧如私下里单独见了母亲。

一边抹泪一边诉苦。

「娘，陈言中了举人，我得帮他弄一场酒席，可没有银子，碧云那丫头肯定给了你们不少钱，你借我几日罢。」

「你要多少？」

「一千两。」

母亲听了当即头晕，仿佛有人往她脑袋上狠狠敲了一棍子。

「只有五十两，你要就拿去，不要就找你妹妹去。」

林碧如气的掐自己的侍女，只能拿着五十两回婆家。

这些事是老管家上茅房回来无意听见的，一字一句如实告知我。

提醒我要小心林碧如。

此女过于贪心。

回到家里，我同苏成眉飞色舞地说着回门的情形。

他屏退婢女，自己一边喝药一边听我说话，时不时还会放下药碗给我鼓掌。

几日后，我便收到了林碧如的请帖。

酒席上，林碧如换了新衣裳新首饰，陈言意气风发的招呼自己同窗好友，尚显风韵的继母陈氏满面春风地听着各家亲戚的恭维。

如此兴旺的画面，林碧如终于收敛刻薄的嘴脸，微醺着同我分享和炫耀她的未来。

「都看见了吧，我丈夫是举人，以后青云直上入京做官，士农工商，你永远都是最底层，最让人瞧不起的。」

她又说。

「前几日，有个狐媚子想要勾引你姐夫，你猜他是怎么做的？他呀，把那狐狸精扔了出去，可见他对我用情至深，我这样的容貌，哪个男子都会爱的死心塌地的。」

这并不意外，前世陈言也是这么做的。

我记得陈言做完这一切还去他母亲的房里跪了一晚。

那一晚可太多故事了。

林碧如现在这么开心。

我可不能扫了她的兴。

这一世，以她的性格故事应该会更精彩些。

6

离开宴席前，我看着喝多了的继母陈氏被人扶着进里屋。

陈言叫来仆人事无巨细的吩咐如何照顾继母。

外人见了无不啧啧称赞他的孝顺。

确实很孝顺！

一堆事情结束后，我在房里跟着柳音嫂嫂学着打算盘，必要时还会学一些做生意时用到的谈判技巧。

我一边拨着算盘一边走神。

「嫂嫂，我听说苏成十年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到底是怎么了？」

柳音面露一丝难过，叹了口气。

「不错，十年前，苏成是个经商奇才，随着父亲走南闯北，他们两兄弟一个在家里一个在外边，只可惜，那年兵荒马乱，几个山贼把苏家的货抢走了不说，还要杀人灭口，我公公拼死护下苏成，苏成死里逃生，可惜他身中两刀，最后也落得个整日吃药的下场。」

原来如此。

倘若不发生那样的事情，苏成现在一定是个成功的商人。

也会有很多女子追捧喜欢。

毕竟谁不喜欢儒雅温柔还聪明的男人呢。

柳音安慰我。

「我跟你同为女人，我知道苏家对不住你，等以后成弟弟走了，我会求母亲给你寻一门好亲事，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

我摇摇头。

「我不会改嫁的，苏成也不会死，我知道南山有个神医，只要能找到他，苏成就有救。」

南山神医只是个传说，许多人去山里找。

大多数是回不来的。

可就在前世，有一个人做到了。

虽然我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找到的，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会去救苏成。

从小爹娘嫌弃我五岁才会说话，一直以为我是个傻子。

对我非常冷淡。

就连一直很喜欢的姐姐也会跟着别人笑话我。

苏成的那句贵人语迟，像一股温泉流入我的心扉。

再就是苏家对我的宽容和宠爱，我必须要报答。

况且这段时间的相处我真的很喜欢苏成。

柳音见我执意，便不再说。

几日后，我托人打听找到南山神医的人的踪迹。

信里说，南山神医五年会出门采摘一种叫五彩花的草药。

无论有没有采到，日落之前都会回去。

一月后，便是五年之期。

若是错过，苏成恐怕就熬不过今年了。

7

我替苏成出门寻医的事情不知怎的传到林碧如耳朵里。

林碧如听闻后立马写信揶揄嘲笑我。

她说南山神医不过是骗人的幌子，只有我这样的傻子才会相信。

我吩咐下人以后林碧如稍来书信通通扔回去。

临行前，苏母眼含热泪，鬓角花白。

「孩子，去了，若是找不到就回来吧。」

「母亲，我一定会把神医带回来！我出门的事情一定要瞒住苏成，其实这次去我不仅要找神医，我还要看看南山里的情况，若是有好的药材，咱们苏家也多了一条做药材的生意。」

马车赶了两日终于到南山脚下。

绵延不断的青山常年被雾气笼罩，山脚下也没几户人家。

我按照之前找到神医的人给的地图一点点进到山里。

南山里没有猛兽，但是常年有瘴气。

需要含一种价值千金的药丸才不会中毒。

这种药丸在苏家有很多，我带了十几颗。

进山的第一晚没有任何收获。

第二天继续按照地图前进。

越靠近神医的住处，山路愈发陡峭，我没踩稳摔进了一个大坑里。

正准备吃痛出声，抬头就见到一朵散发着五色光晕的花。

在它的附近，所有植物都生长的极好。

阵阵花香，闻者神清气爽，通身愉悦。

不知怎的，我竟然不受控制的走向它，正抬手要摘。

就听见一个老者懊悔的声音。

「我的花啊，早知道我就早点出门了，哎呀，气死我了。」

这深山里还能有谁，肯定是南山神医了。

我立马跪下。

「神医，求你救救我相公，他要死了。」

老神医没管我，眼泪泪光看着五彩花，继续懊悔。

「小花花，你终究不是我的了。」

？？？

这老头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老神医，我……」

神医抬手打断，捋着白色的长须，满脸写着不高兴。

「你都有五彩花了，还需要我。」

我不解，目光里带着求解答。

「五彩花可让人起死回生，我是神医不过是靠着五彩花做药救人，这花有灵性，它既认你做主人你便带走它罢，你那个死鬼丈夫还真有福气。」

我苦笑。

怎么觉得神医有些生气呢。

还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摔一跤还得到了五彩花的认可。

我欲再说，神医早已走远，之听见飘渺的声音在树林间回荡。

「烦死了烦死了，五年下一次山，我的宝贝还让人给摘走了！」

下山后，苏家家丁立马扶着我上车赶回苏家。

回去的路上，一伙强盗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给了他们所有银钱。

土匪首领却说要我身上的五彩花。

如此一来我就知道了。

消息一定是林碧如放给这帮土匪的。

跟随我来的也就四个家丁，就见到土匪早就落荒而逃。

我不怪他们，谁的命不是命呢。

趁土匪没注意，我拔下簪子狠狠扎进马屁股。

马儿吃痛，发疯似的狂奔，竟然一马蹄踩死了那土匪。

前面就是悬崖，马儿还没有停下意思。

我开始后悔了，一定是把马儿扎的太疼了。

难道今天真要葬身在这里？

忽然，脑子里跳出许多小时候的记忆。

「她是个傻子，都别和她玩。」

「林碧云小哑巴，没爹爱没娘疼。」

「你就是个哑巴，没人会在乎你。」

「既然脑子不聪明就别送她去私塾念书了。」

……

我想说我并不笨，只是没你们那么多心眼。

林碧云，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认为你笨会一事无成。

可只有你知道自己愿意认输。

那些看客认为我会过的不好，背地里嘲笑苏成的病，说我笨。

事情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放弃。

我若是死了，我开铺子的愿望岂不是要落空了！

我紧紧抱着五彩花奋力一跳。

马车坠入万丈深渊。

我坠入路边的草丛。

再次醒来。

我已经回到了苏家。

睁开眼，便看到柳音和苏母关切的脸。

「五彩花，快拿去给苏成入药。」

我才发现自己的右腿动不了了。

「你跳马车，折了腿大夫说要休息半月，你放心，五彩花已经给苏成服下了，你放心吧。」

柳音轻拍我的手，示意我安心。

我这才放下心。

8

第二日清晨，我听见丫鬟们在外面说话。

具体听不清，只知道他们叽叽喳喳的很是开心。

我刚起身，屋外便推门进来一个人。

此人丰神隽上，态度安闲，手上还拿着我的小算盘。

「苏成？」

我试探地问了一句。

他修长疏朗的眉眼立刻带了笑意。

「是我。」

「你真的好了！」我忍不住上下打量，除了瘦了点，气色和正常人一样。

「是，我真的好了，以后可以不用躺在床上教你打算盘了。」

苏成垂眸，眼眶中隐隐有泪光，从袖中掏出一封信。

「我知道你喜欢做生意，这是我自愿将苏家一半家产交给你的字据，你全拿去用了，就算都赔了我也替你开心。」

我急忙挥手，推了回去。

「够了够了，你们家给我的已经够多了。」又跟着嘟囔，「把家底都赔光了，我是有多笨！」

我也是有几分经商头脑的。

之前柳音嫂嫂为了检查我的学业成果，特意交给了我一间亏损的店铺。

短短一个月我就让店铺转亏为盈。

苏成立马露出几分慌张。

「是是是，碧云不笨，我笨，我只是想把我有的给你。」

四目相对，我感觉脸有点烫。

大概是还没有适应现在的苏成吧。

苏成摸着我的脸，目光温柔。

「碧云，你嫁进来那日我吐血，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我可是学到了不少真本事呢。」

8

苏成几乎一夜病好回春的事情，苏家选择了保密。

苏母为了不引起过多关注。

暂时还未对外透露。

我的身子好后，立马就开始张罗我的第一个生意。

果干铺。

苏成偷偷混进店里当小斯来帮忙。

我恶趣味上头，使唤他干这又干哪。

「小成子，别偷懒，把这擦擦。」

苏成十分有耐心地听着我瞎指挥他。

笑道。

「掌柜的，你是卖吃食的，还没卖出去多少，恐怕就要被你吃完了。」

我摸摸肚子，是哦，好像吃的有点多了。

感慨之余，还打了一个饱嗝。

傍晚回到家，管家说林碧如登门了。

果不其然，刚见面，林碧如就露出一幅幸灾乐祸的样子。

我想了想这个时间，她家里应该出了不少乱子。

竟然还有心情登门来看我。

实在是奇怪。

他那个不近女色冷静自持的夫君加上动不动就为难她的婆母。

动动脑筋也该想出来了。

陈家的日子不好过，这我是知道的。

三番四次跟家里借钱。

林碧如忽然摆出一幅高人一等的样子。

「我听说你没请来神医，就连求回来的药都没山贼抢走了，我早就提醒过你，苏成那个病秧子早晚都要死的。」

我看着她的眼神发冷。

「你若是来借钱，我欢迎，若是来笑话我还有我夫君还是到别处去吧。」

林碧如见我拿她缺钱的事情来说，怒拍桌子。

「你以为你还有几天好日子可以过，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开果干铺子就是为了私会情人。」

她扶了扶发髻上的银钗，得意道。

「我都看见了，那野汉子细皮嫩肉的被你藏在店铺里，你们在屋子里呆了足足有一个时辰，要是我去揭发你，苏家人定会把你打个半死，然后再送你去见官。」

我悠哉游哉地捧起一碗茶喝。

「那依着姐姐的意思是，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林碧如就等着我说这句话。

「我们是姐妹，苏家这个地狱我比谁都清楚，找野汉子很正常，你只需要每月给我一千两，我就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我差点一口茶喷她脸上，但为了表现我这个果干铺子老板娘运筹帷幄的样子。

缓且平静道。

「每月一千两，姐夫家就那么缺钱花。」

林碧如钱和名都想要。

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林家不是什么富户，给女儿带过去的嫁妆本就不多。

林碧如又是个用钱大手大脚的货。

为了在外人面前撑起举人夫人的脸面，家里钱全用来买金银首饰还有上好布料。

偏偏陈言只会读书，每回去酒楼跟文人聊天说地，结束时总抢着跟人结账。

三五次的酒楼就要债要到家里来。

陈言的继母是在陈言十五岁时娶的。

只比陈言大十岁。

她看不惯新媳妇，总会找各种茬。

不是雨天站在廊下听训，就是夜晚抄佛经抄到天亮。

陈言读的四书五经，认为婆婆教训媳妇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林碧如的脾气时常和婆母发生嘴角。

一来而去闹到陈言面前，陈言也只会帮着继母。

但家里需要用钱，钱都是靠林碧如借娘家借来的。

为此，陈言有时也会站在林碧如这边。

这些，是林碧如现在的处境。

也是我前世的处境，只是我没她那么恶毒，竟然学会了敲诈勒索。

林碧如催促。

「你今天先给我一千两，这件事就算平了。」

「我若不给呢。」

我放下茶碗。

她恶狠狠地瞪着我。

「你若不给，我就把你偷汉子的事情告诉苏家，我是什么下场，你也看到了，别逼我！」

我笑出声。

「姐姐怎么就那么肯定我偷汉子？姐姐那么聪明，难道没发现自己家里……」

我意有所指，林碧如好似还蒙在鼓里。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陈家有什么见不得的秘密，你说啊！」

我看着她，露出一抹不知名的笑。

「来人，送客。」

苏家家丁几乎是把林碧如打了出去。

苏成从后面柱子里走出来，一脸笑意。

我几步跳到他面前。

「我这招笑里藏刀如何。」

他大赞。

「夫人睿智，竟然将兵法运用自如，佩服实在是佩服。」

9

林碧如被我打回去后竟然老老实实安静了十个月。

这让我有些匪夷所思。

后来才知道她是去怀孕生子了。

可按照她张扬的性子有了孩子肯定觉得自己母凭子贵。

会写好几封信来炫耀自己如何如何。

再次见到她是在孩子的满月宴上。

奇怪的是孩子满月宴却唯独不见她的婆母。

林碧如抱着孩子和亲戚们有说有笑。

可神情间却透着些僵硬。

抱了一会便交给了旁边的乳母，孩子似乎不舒服，哇哇大哭起来。

一名女子从后院跑出来，大哭。

「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你们谁也别想抢走我的孩子！」

众人闻言皆是大惊。

跑出来的女人正是陈言的继母。

她一把抢过孩子紧紧抱在怀里，眼神里全是母爱。

不停说道。

「你肯定是饿了，娘喂你喝奶，他们谁都别想把你从娘身边抢走。」

看到这我心中已经有几分明白了。

吃酒席的亲戚们却还是一幅状况外。

林碧如只好压着性子劝道。

「婆婆，陈言不是说了嘛，你这几日精神不好，就不要出来了，你是孩子的祖母，怎么能是母亲呢，来人，赶快把老夫人扶进去。」

「我呸，这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你不能生就来抢我的孩子，你个贱人！我早晚让陈言休了你！」

陈言继母吐了林碧如一脸的口水，让她好没面子。

林碧如没忍住，回了一巴掌。

众人惊呼。

儿媳妇打婆婆，这是要见官的。

况且陈言还是个举人，以后也是要做官的。

一旁沉默不作声的陈言怒道。

「不贤不孝的贱人。」

林碧如红着眼，一团火气堵在胸口，看了一眼地上的孩子终究是忍下了。

这个场景我再熟悉不过了。

前世，我被陈言的继母百般讨好，可她不知怎的总是半夜把我叫去抄袭佛经。

嫁进陈家一年，我和陈言睡过同一个床榻的次数少之又少，更别说同房了。

直到大夫跟我说我不能生育。

女子无出即是七大过之首。

我在陈家的日子愈发难挨。

陈言任由继母对我各种刁难。

表面上看是满腹经纶的举人，内里却是个违背人伦毫无同情心的败类。

「夫君说的是，我不该动手打婆母，但看在孩子还小的份上就饶过我这一回吧。」

林碧如说这话的时候又去跟陈言的继母抢孩子。

混乱之中，陈言继母口不择言。

「这是我和陈言的孩子，你这个贱人别碰我的孩子，我告诉你陈言不爱你，不然她也不会给你喝绝子药！」

陈言继母说完，才意识到自己酿成大祸。

可惜什么都晚了。

满院子人鸦雀无声，劝架的往后退了三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继子和继母苟且的事情还真是闻所未闻。

更别说还生下了孩子了。

得知真相的林碧如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神情如槁木。

「陈言，她说的是真的嘛？」

陈言躲躲闪闪，想走却被林碧如死死拉住。

「你说你喝醉酒才上了婆母的床，大夫诊断我生不出孩子，原来这都是你们预谋好的，我不停的跟娘家借钱贴补你们陈家，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我在人群之中摇摇头。

没想到陈家人一世比一世过分。

林碧如泪如雨下，最后失声大笑，目光不知道落向何处。

她猛的起身，捡起地上砸碎的瓷片。

刺完陈言又刺向陈言的继母的脖子。

下手又快又准。

短时间内血液飞溅。

众人惊叫逃散。

官府的人闻讯赶来，可惜已经晚了。

稚子无辜。

陈家三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苏成知道陈家出事，立刻就来寻我。

他来的太急，连手上的墨都没干，满眼担忧。

「有没有伤到你？」

我摇头说没有。

他还是不放心，前后左右检查一遍。

就连我头上的钗子歪了，他扶正才算安心。

最后还是没忍住抱怨。

「你姐姐真是个疯子！」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10

大牢里。

林碧如穿着牢狱服，头发散乱的坐在角落里。

一如前世。

「怎么，又来看我笑话，林碧云，我告诉你，我就算被问斩了我也不怕，你以为你往后的日子能比我好过到哪里去，你偷汉子的事情我进来之前早就派人给苏家夫人递信了，这个牢房下一个主人就是你！」

见她还是这般死不悔改的样子，我连最后一丝同情心也没了。

死固然轻松。

「你说这封信嘛？」

我将信封扔进牢里。

林碧刚才还奸笑的嘴脸瞬间没了，有些抓狂。

「你把信偷回来了！」

「不必偷，是我婆婆亲自给我的，还有，你说的那个野汉子是苏成，是我的夫君。」

林碧如癫狂的笑道。

「不可能那个病秧子怎么可能像正常人一样出来，吹个风都要喝人参汤吊着，你一定是在骗我！」

「我何须骗你，今天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有来世，做个好人吧。」

我转身要走，便看见苏成提着灯笼过来接我。

「不是让你在外面等我嘛？」

「牢里多老鼠，光线又暗，我怕你被吓到。」

林碧如闻声，立刻走到牢房边上，隔着木桩，她终于认出来人。

「你真是苏成，你这个病秧子也会有好的一天，我不信，我不信！」

她奋力的拍着禁锢她的木桩，下唇咬出鲜血。

「林碧云，我跟你换好不好，这一世我要去苏家，你回来，我跟你换……苏成，我是你的妻子，你别走，求你别走。」

苏成扶着我一路走出牢房，林碧云不甘的声音渐渐被落在了身后。

三日后，林碧如被斩首于市集。

11

次年，我的果干铺子越做越大。

打算盘的功夫见长。

苏成的身体彻底恢复后，便开始在商铺上走动。

大哥大嫂又得了一女。

我的肚子也有了动静。

一日，苏成在练笔，让我想句话。

阳光透过玻璃落在柔软的白纸上。

苏成认真提笔，侧颜清镌平和。

一如往常。

「那就顺遂无虞，皆得所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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