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苏梨惴惴不安地偷看慕枭沉。

还没想好要怎么感谢，就听到他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

“奶奶要见你。”

他是因为老太太才来的。

对她的维护，也非他本意。

苏梨目光黯下去，不过很快又振奋起来。

见到老太太，她岂不是能亲自要那笔医药费了？

毕竟，这是她嫁进慕家的条件。

“我可不可以先回家换套衣服？”她小心翼翼地问。

这一次，慕枭沉没有反对。

到家以后，阿曼拿了一条白色旗袍给她。

苏梨换上旗袍，虽然剪裁好看，不过，尺寸不太贴合她的身材。

“有没有其他合适的衣服……”

“到底要试多少次？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呢！”阿曼翻了个白眼，一脸不耐烦。

苏梨只好下楼，跟着慕枭沉到达老宅。

“奶奶面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进去前，慕枭沉的语气带着警告。

苏梨低声：“你放心，我会管好自己的嘴。”

两人踏进园子里，苏梨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梨花椅上的老太太，跟陪在身边的一圈人。

也许是她想多了，她分明看到，自己一进去，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了自己的旗袍上。

有几位婶婶甚至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没等细想，老太太已开口说话。

“阿沉，这里是女宾的茶话会，你去陪几个叔伯兄弟。”

慕枭沉一走，老太太已不悦地看向她。

“你既然嫁进慕家，就是再上不得台面，看在静怡的面子上，我也得把你当成孙媳妇看待，把这碗药汤喝了吧。”

苏梨端起黑乎乎的液体，闻到了一股淡腥味。

既然是药汤，总归是补身体的。

她端起碗就喝。

“这是我从别处寻来的胎盘，能养好你的身子，为慕家开枝散叶……”

苏梨没忍住，噗的一声喷出来，胃里更是一阵作呕。

“哎呀，怎么搞的？差点喷到我衣服上了。”

“这可是老太太吩咐人，熬了好几个小时的，真是不识货!”

“看她粗鄙的作态，有哪一点配当慕家少奶奶？就连家里的下人都不如呢！”

几个婶婶七嘴八舌地奚落，苏梨急忙拿出手绢，帮忙擦拭。

“奶奶，对不起，我……”

不知谁绊了她一下，苏梨一时没站稳，噗通一声栽倒在茶几上，白色旗袍瞬间被糊上了各色茶水跟蛋糕甜点。

又一双手借着扶她的名义，暗中狠推了她一把。

苏梨扑到碎石小径上，撕拉一声，裙摆被划烂几道口子。

“ 哎呀！这件胭脂雪可惜了！这可是雪桐最喜欢的衣服！”五婶宋玉芝掩嘴惊呼。

苏梨的脑子轰的一声响了。

她甚至来不及在意膝盖上的伤，就急急检查旗袍的损毁度。

茶渍混合着各色奶油，将裙摆染得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鲜血从火辣辣的伤口里涌出来，变本加厉地糟蹋这件旗袍。

苏梨用力捂住膝盖，试图阻止鲜血弄脏衣服。

狼狈中，一双腿出现在视线里。

苏梨心里冰冷一片，她慢慢仰头，看见了慕枭沉暗沉到如同风暴降临的脸。

“我不知道这是她的衣服。”她喃喃道，“对不起，我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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