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2025-05-08 21: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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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不喜欢我。
他说我是说谎精,和我母妃一样,只会装病卖惨博同情。
十五岁生辰那日,我跪在宫殿之外,字字哀求:
“求父皇陪女儿过一次生辰,否则,女儿会死的。”
他声音冷淡:“连威胁都学会了?那就去死吧。”
话音未落,我心如死灰地笑了笑。
系统的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攻略失败,宿主即将被抹杀——”
我死在十五岁生辰的当天。
可那最厌恶女儿的皇帝,竟然疯了。
我是个攻略者,从苏妙妙六岁时便来到这具身体里。
系统告诉我,只要让父皇陪我过一次生辰,我就能完成任务。
起初我想,再也没有比这更容易的了。
铜镜里,六岁的我长着一张圆润可爱的小脸,眉眼温顺。
宫中的嬷嬷宫女见了,都忍不住想要亲近。
“小公主生得真是讨喜,陛下定是疼爱得紧。”
然而我很快发现,并非如此。
这天下最厌恶我的人,正是我的父皇。
萧瑾是被迫纳我母妃入宫的。
那时的他还是太子,已有心仪的心上人,是个戏班里的青衣。
先皇震怒,他素来厌恶下九流之辈,于是强行逼着萧瑾与那青衣断绝来往,回宫接受选秀。
选中的便是我的母妃云柔。
萧瑾其实本想敷衍了事,应付一下先皇的。
但云柔对他一见倾心。
她暗慕萧瑾多年,不顾一切地追求他,为他哭、为他绝食、为他寻死。
萧瑾被这份痴心弄得不胜其烦。
最后,云柔有了身孕,在双重的压力下,萧瑾纳了她为侧妃。
他们度过了极为冷淡的半年宫闱生活。
半年后,云柔在生我的过程中去世。
无论是难产死去之时,还是操办丧事之际,萧瑾都未曾出现。
三月后,他来到母妃的宫殿,乳母将我抱到他面前。
他冷眼扫视两下,丢下一句话:
“和云柔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随后便转身离去,没有一丝留恋。
六岁的时候,我已经很懂事了。
绘画课上,夫子让画《我的家》,我在画中只画了自己和乳母。
夫子问我:“陛下呢?”
“父皇在龙椅上。”
“娘娘呢?”
“母妃在天上。”
夫子沉默良久,摸了摸我的头,去偏殿给萧瑾上了折子。
“陛下,下旬便是皇子们学艺考核之日,可否请您赏光?”
我悄悄地听到了,心里泛起一丝期待。
下旬也是我的生辰。
若父皇来了,也算是陪我过生辰了。
那日,我从午时就开始等。
等了一炷香又一炷香,日落西山时,终于有人停在了宫门外。
我期待地睁大眼睛。
然而从殿外进来的,是一身官服的太监总管。
“这是陛下让奴才赏给大人的。”
总管将一箱金银珠宝抬进夫子家中,
“陛下说,这孩子天性刁蛮,恐怕不好管教,劳烦大人费心了。”
夫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心如刀绞,却又不敢言语。
我本想说,并非如此。
我性情温顺,品行端正,学业亦颇为上进。
可萧瑾的龙辇已然远去,仿佛多看我一眼都是浪费圣驾。
那一刻,我恍然大悟,父母之爱,若不是世间最易得之物,就是最难求之物。
我并未就此放弃。
起初,我以为若父皇知晓我其实是个好孩子,定会喜欢我吧。
于是我勤学苦读,每季考核都被评为上等。
可这些都无济于事。
乳母将这些喜讯传至御前,父皇从未有过只言片语的回应。
后来,宫中的其他公子小姐欺辱我,他们嬉笑着问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长公主殿下?”
“说谎精,你瞧瞧她,哪里像一国之君的公主。”
“就是,也没见陛下去看过她,和孤女有何不同!”
我与他们厮打起来,不慎撞碎了御花园旁的琉璃屏。
玻璃碎片四溅,一个被我打急了眼的小公子抓起碎片,狠狠划开了我的手臂。
……
在太医院里,我听到那些孩子的娘亲在小声商议。
“这孩子听说是个不受宠宫女的野种。”
“陛下甚是厌恶她。”
“不如与陛下说说,将她流放宫外,免得她留在宫中胡言乱语,影响我家小郎君的名声……”
我躺在病榻上,神情木然。
护子心切,人之常情。
我不怪这些大臣为了他们孩子的前程想要牺牲我。
反倒,我还有几分羡慕那些孩子。
突然,那些窃窃私语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惶恐:“陛、陛下?”
父皇在最后时刻,来了。
他的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太监总管,以及点头哈腰的内务府总管。
“是朕教女无方。”父皇淡淡道,“朕会从严处置,给予肇事者杖责之刑!”
内务府总管满头大汗,连连应是。
父皇冷淡地点头,留下太监总管和内务府总管处理后续,自己独自推门而入。
我的内心从未如此温暖,这一刻,我觉得我和父皇之间的隔阂终于要消融。
“父皇……”
我带着哭腔唤道。
然而下一刻,我的呼唤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我看到,父皇看我的眼神,是如此地冷。
“苏妙妙,出息了。”
他淡淡道,
“你娘当年玩过的把戏,你要再玩一遍?”
很久之后,乳母才告诉我。
云柔当初为了博取同情,雇佣了两个地痞骚扰自己,然后哭着向萧瑾求救。
“你给了那几个人多少银两,才让他们配合你演戏?”
父皇黑沉沉的眼睛望着我,带着毫不留情的审视。
我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在瞬间凝固。
“我没有。”
“苏妙妙,别嘴硬。”
“我真的没有!!”
我哭了,无法自证,只有委屈。
父皇失望地看了我一会儿,低声道:
“本以为你会与她不同。
”如今看来,你越来越像她。“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夫子跟了上去,他不知道病榻内方才的对话,于是一叠声地向父皇夸赞我:
”公主殿下啊,她太像您了。
“与您一样每次考核都是上等,作诗写得尤其出色,与您当年的文采颇有几分神似呢……”
父皇的脚步声微微停顿。
但随即,他低笑一声:“有何用处。”
随后,脚步声再次响起,渐渐远去。
我一岁一岁地长大。
每一年,我都会想尽办法地求父皇陪我过生辰。
有好几次,我无限地接近成功了。
但父皇最终还是没有来。
他会叫太监总管给我送来礼物,一样比一样贵重,还会顺便安排御厨做上几道精致的点心,一并送来。
也许是在外人面前,他还是要做个表面功夫的。
但他本人,一次也没有来过。
他厌恶我,觉得我随了母妃,是个天生的祸害。
我温顺乖巧,他觉得我在装模作样。
我染上风寒卧病在榻,他觉得我在装病博同情。
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乳母告老还乡了,宫中只剩下我一个。
看书累了的时候,我会去御花园散步。
花园里,他和皇后带着他们的儿子萧晨,在游览。
皇后就是他的少年心上人,先皇驾崩后,父皇终于如愿以偿地将她接入宫中。
他倾尽天下财物捧她,曾经卑贱的戏班青衣,如今已是宫中的皇后娘娘,万千宠爱于一身。
他们三个在花园中嬉戏,父皇英武不凡,母后貌美如花,皇子活泼可爱。
真好。
我为萧晨感到开心,他有这世上最幸福的家庭。
萧晨也的确很开心,父皇日理万机,但还是分出时间,陪他读书、习武、骑马。
宫女太监们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窃窃私语。
“陛下真是天下最好的父亲。”
“太羡慕了,我也想有这样的父亲。”
我嘴角微扬,吹灭了案几上的灯。
明日,便是我生辰了。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若我仍无法完成任务,便要魂飞魄散。
我派侍女通传,求父皇再见我一面。
“父皇,求您了,生辰一年只有一次。
“十五载光阴,您从未为我庆生,就这一次,您来为我行及笄之礼,可好?
“若您再不来,女儿真的会死的……”
良久,宫女回禀,说父皇有话传来。
我颤抖着手指,掀开帘子。
只听见宫女冷若冰霜的复述:
“竟学会威胁朕了?
“那你去死便是。”
生辰的香烛燃尽了。
烛火跃动最后一下,便熄灭了。
我用玉箸沾了一点蜜饯上的糖霜放入口中。
甜腻馥郁,如同琼浆。
可我只品出了苦涩。
“宿主,时辰要到了。”
殿外的打更声反复提醒着,时间已近子时。
宫中传来消息,说父皇刚刚在御花园赐宴。
侍女绘声绘色向我讲述着萧晨在演武场上的笑容。
或是父皇寥寥数字却难掩慈爱的夸奖:
小子颇有长进,朕甚感欣慰。
我心如死灰,沉思片刻,提笔写下一封绝命书:
无论如何,儿臣仍感恩戴德。
并非所有父母都疼爱子女,但每个子女生来都爱戴父母。
儿臣永远爱戴父皇,此生就此别过了。
殿外打更声停止。
我戴着华冠,静静地停止了呼吸。
魂魄在此刻飘然而出,浮于空中。
窗外是万家灯火,窗内是我在孤独的黑暗中渐渐冷去的身躯。
我问天:“为何我还不能离去?”
天地间响起低沉的声音:“因为此刻,尚未结束。”
仿佛印证系统的话一般。
过了一会,殿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无人应答,唯一能开门的我此刻躺在榻上,已无气息。
脚步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
“苏妙妙。”
终于,我听到了父皇的声音。
“开门,朕知道你在里面。”
我飘浮在虚空之中,看着父皇。
他穿着龙袍,眉头紧锁,看着内侍一遍又一遍地敲着被我紧锁住的殿门。
或许是觉得声音不够大,内侍便转为用力地拍门。
我知道有些想法很幼稚,但此时此刻,我还是忍不住会期待。
期待他打开这扇门,期待他看到我的尸体。
那样……他会不会有一丝后悔呢?
有一点点也好。
但我期待的事,并没有发生。
内侍敲了许久的门,退后一步,神情变得越来越冷。
“苏妙妙,朕知道你在耍什么把戏。
“那封绝命书是给谁看的?给朕还是给天下人?
“怎么,觉得在朕面前博同情不管用,就想让天下人来指责朕,你的打算是这样的吧?
“告诉你,朕养你十五年,衣食无缺,不欠你的。”
说完这些话,父皇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开。
他走进宫道,眉头仍然紧锁。
也许是他气场太过骇人,后来进宫道的小宫女在他身边站了几秒,吓得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有个小宫女被嬷嬷抱着,身上裹着斗篷,大概是生了风寒,要半夜去太医院看诊。
父皇连忙舒展眉头:“莫怕,朕因别的事情心情不佳,吓到你了吗?”
他的语气很温和,我看着他,在心里轻轻地想——原来父皇安抚孩童的时候,是这样的。
毕竟从我记事起,他就从未这般对我说过话。
其实父皇是一个很有仁心的明君。
他每年拨款赈济边疆百姓,他颁布政令对怀有身孕的宫女给予优待,哪怕在路上遇到一个陌生的孩童,他也会报以最大的耐心和善意。
但当遇到他的亲生女儿时,他的所有温柔像是被突然封住了,留下的只有冷漠和不耐烦。
此时此刻,父皇很快安抚好了小宫女。
他让太监为小宫女的嬷嬷唤来轿撵,在等轿撵来的时候,小宫女甚至顶着一张烧得红扑扑的小脸,和他说起了话。
“陛下,您有子嗣吗?”
“有。”
“有几个呀?”
父皇顿了一瞬。
“两个。”他低声道,“一个皇子,一个公主。”
原来我还算是他的女儿。
轿撵到了,小宫女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了一颗糖果,放进父皇的手心。
“送给您的,陛下。”小宫女笑得眉眼弯弯,“您的公主一定很幸福。”
她向父皇行了一礼,被嬷嬷抱进了轿撵里。
轿撵远去,父皇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颗糖。
“您的公主一定很幸福。”
我看到他拿出我的绝命书,反复看了几遍。
你在找什么呢,父皇?
寻找我是否幸福的痕迹吗?
别找了,不会有的。
我的生平简短,能被他看到的,只有那封绝命书。
无论如何,儿臣仍感恩戴德。并非所有父母都疼爱子女,但每个子女生来都爱戴父母。
儿臣永远爱戴父皇,此生就此别过了。
父皇差人去我宫外,依然杳无回音。
此情此景,甚是反常。
往昔皆是我向父皇呈递奏折,而父皇不予理会。
从未有父皇传话于我,而我置之不理之事。
萧瑾犹豫片刻,他翻开竹简,欲写下我的名讳——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来人乃是皇后。
“陛下,快些回宫,小晨似是染了风寒……”
萧瑾的御辇一路疾行,来到了皇后的宫中。
他踏入殿门,迎上满脸忧色的皇后,立即问道:“小晨何在?”
萧晨躺在榻上,双目紧闭,额头上敷着湿巾。
萧瑾走到榻前,眼中焦急之色难以掩饰:“小晨,你可好些了?”
萧晨虚弱地睁开眼睛。
“痛。”
“何处作痛?”
“头痛欲裂,几欲不能自持。”
萧晨声音微弱,却又带着几分刻意的夸张。
他口中言说头痛,手却不住地揉着肚子。
萧瑾沉默片刻,伸手探了探萧晨的额头和四肢——虽有湿巾敷额,但萧晨周身并无热度。
“小晨,你当真病了?”
萧晨眨了眨眼睛:“自是当真!”
“好。”萧瑾站起身来,“那父皇这就唤太医来诊治。病重须得好生休养,明日观看武举的事,父皇便交予大臣代劳。”
“不可!”萧晨慌了神,他一个翻身坐起,从榻上跃下,“不能交予他人!”
他跃下榻后才觉不妥,有些心虚地看着萧瑾,还想再躺回榻上,萧瑾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小晨,你有何想法都可对父皇明言,父皇若能允准,定会应允。
“但父皇最厌恶说谎之人,这一点父皇说过很多次。”
萧瑾语气严厉,萧晨的眼中迅速泛起泪光。
皇后连忙上前。
“陛下莫要如此,孩子受不住的。”她挽住萧瑾的胳膊,“是臣妾教唆小晨假装生病的,陛下若要责罚便责罚臣妾吧。”
萧瑾的神色缓和下来,他揉了揉眉心,低声道:“胡闹。”
皇后撒娇似的蹭了蹭萧瑾的肩膀,随即安抚地对萧晨笑道:“好了,晨儿先回寝宫,母妃与父皇说话。”
萧晨见萧瑾已不再动怒,脸色立刻转晴,欢欢喜喜地回自己寝宫去了。
皇后拉着萧瑾坐下。
萧瑾的脸色仍未完全舒展:“好端端的,你为何让小晨装病?”
皇后犹豫了一下。
片刻后,她吞吞吐吐地问萧瑾:“陛下可是去看她了?”
她不提我的名讳。
不言我是长公主。
只道我是“她”。
泾渭分明地暗示萧瑾,我不属于这个家。
萧瑾不发一言。
皇后语气温柔:“臣妾倒是不介怀……但臣妾担心小晨。
“陛下,您是小晨的父皇,您也知晓,小晨最是敬爱父皇。
“若小晨得知,父皇将爱分给了旁人,他定会伤心的。”
良久的沉默。
最终,萧瑾拍拍皇后的手背:“不会如此,你放心。”
皇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心中并无多少痛楚。
其实这处宫殿,我从前也是来过的。
那时我尚在启蒙,萧瑾派太傅来过几次我的宫殿,代萧瑾为我检查功课。
太傅很是怜惜我,他觉得萧瑾对我有太深的误解,于是想方设法把我带到了萧瑾的宫中,想让我与他们一同用膳。
我被送来时,萧瑾还未下朝,萧晨去习武了,殿中只有皇后。
皇后对我很是和善,我一入殿就被她牵住了手:
“这就是妙妙吧,生得真是好看。”
那一刻,我下意识地有些心虚,因我知晓,我生得很像母妃云柔。
连萧瑾都会因这一点厌恶我,更遑论曾经被云柔抢了心上人的皇后。
但皇后实在是太和蔼了,她笑着将我安置在殿中,问我喜欢吃什么、玩什么,然后唤来宫女端来了各种点心、话本、木偶来给我。
我起初有些羞怯,但这些新奇事物对我的吸引力是巨大的,很快,我便吃着蜜饯,看起了话本。
半个时辰后,萧晨回来了。
他对我的存在似乎没什么感觉,但看到我吃着的点心和手里拿的话本都是他的,立刻撅起了嘴。
然而还没等我出言询问,皇后便快速地把他拉走了。
她把萧晨带进内室,我在原地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走上前去,怯生生地叩了叩门。
“对不起,我……”
皇后打断了我,她温柔地冲我笑笑:“无妨,妙妙,你先去看话本,我与小晨说几句话。”
我只好回到殿中,继续拿起了话本。
然我再难以聆听后续言语。
寝殿门敞着一条缝隙,我瞧见皇后不住地与萧晨低语,而萧晨神色愈发委屈,双眸渐渐泛红。
约莫一刻钟后,萧瑾回宫了。
他甫一踏入宫门,萧晨便疾步上前,一把抱住了萧瑾的腿,嚎啕大哭起来。
萧瑾惊诧不已,他将萧晨抱起,不断地问他缘由。
然萧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竟是说不出话来。
皇后走至萧瑾身侧,她望着大哭的萧晨,眼眶微微泛红。
萧瑾转而问皇后发生了何事,皇后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我,随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未曾吐露半字。
萧晨大哭了整整一刻钟,那是我魂魄游荡以来最难熬的时光。
我看着他哭得涕泪横流,皇后陪着落泪,萧瑾焦急地哄劝。
而我飘立一旁,无能为力,只能瞧着香炉中的香灰一点一点地堆积。
一刻钟后,萧晨累了,终于由大哭转为了抽噎。
“父皇……”他搂住萧瑾的脖颈,委屈地将鼻涕和眼泪一并蹭到他的龙袍上,“姐姐抢了我的点心和话本。
“她不肯还给我,儿臣好生害怕……”
我飘立一旁,如坠冰窟。
我张了张口,苍白而又虚弱地道:“儿臣并未抢夺。”
我从未抢夺,是皇后主动赐予我的,我从不抢夺他人之物,再是喜爱也不会如此,幼时太傅还因此夸赞我是最守礼的公主……
然这些话一字未能吐露。
只因萧瑾一边取出帕子为萧晨拭去泪水,一边厉声喝道:“住口。”我便闭上了嘴。
心中委屈愈发积聚,我发出了压抑的呜咽声。
萧瑾却愈发不耐,他抱紧萧晨,冷冷地对我道:“泪水也是你的武器吗,你母妃哭罢换你哭?”
我咬紧牙关。
不要哭了。我对自己说。
萧晨哭泣才会招来疼爱和怜惜。
你哭泣只会加倍地被厌弃。
萧晨被萧瑾抱着,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宫殿顶上的琉璃灯悬于上方,光线太过刺目,以至于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须臾后,萧晨回身,抱紧了萧瑾的脖颈。
“父皇。”他软糯地唤道,“姐姐抢走儿臣的什么都无妨,只要她不将父皇抢走便好。
“蜜饯,糕点,话本,木偶,都予她又何妨。
“儿臣只要父皇。”
……
此后,我再未踏入过皇后的寝宫。
他早已下令宫门侍卫,不许我入内。
那个心软的太傅,也因此丢了官职。
自那时起,我便明白,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我永远无法融入其中。
萧瑾娶了心爱的皇后,生了令人怜爱的皇子,他本可迈向圆满的未来。
偏偏有我这般挥之不去的污点留存于他的人生中,令他无法与那些不堪的往事彻底割舍。
他对我的厌恶是与生俱来的。
更遑论皇后和萧晨。
此刻,距我魂归离恨天已有三个时辰有余。
萧瑾就寝,明日一早,他还要主持重要的朝会。
然而朝会并未如期举行。
距离朝会尚有一刻钟时,内侍匆匆赶来:“陛下,有人求见,似是长公主的教养嬷嬷。”
萧瑾刚饮下两盏浓茶,又命人来伺候漱口,才勉强驱散倦意,此时一听到我的名讳就立即动怒:“何等琐碎之事也要在此时禀报?御书房的笔墨可备妥了?”
内侍匆匆退下,萧瑾在殿中整理好了龙袍。
片刻后,内侍返回,见萧瑾已取了玉玺。
“传令群臣,朝会改至未时。”
他揉了揉眉心,疲倦道:“她嬷嬷说了什么?”
嬷嬷言道,长公主失踪了。
未曾赴夫子处上课,亦未曾递交请安折子。
与她相熟的宫女们四处寻访,无人能寻得她的踪迹。
萧瑾在殿中沉默片刻,露出冷笑。
“这等小事也值得你专程来禀报?
“若我记得不错,她母妃云柔当年似乎也曾是你照看的。
“云柔当时不也如此行事吗,一旦心生不悦就玩失踪之举,惹得满宫上下疯狂寻找,最后发现她私自出宫去听戏了。”
萧瑾站起身来:“嬷嬷,下次此等事无需告知于我,我对苏妙妙已然彻底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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