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翻出这些年裴照野送我的东西。

素银簪子，一般都是给丫鬟带的。

枯萎的花环，不值钱，野花编的，我珍藏了好久。

素香囊，市面上的绣娘练手绣的入门款，不值钱。

我一件一件翻出来，竟然找不到一件称得上用心的礼物。

可这些礼物，哄了我那么多年。

我把它们收进箱子，拿去后院一把火烧了，望着升向空中的烟痕，心里一阵释怀。

到了及笄礼前一天，我辗转难眠。

从我出生以来，我就没有出过潜城，想到要远嫁去漠北，面对传闻中性格古怪的世子，心里还是十分不安。

我从床上爬起来，在府里漫无目的地转着。

路过装嫁妆的库房时，眼里却出现两个人影。

是裴照野给柳芸娘穿上了我的婚服。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怒火冲头，冲了进去，对着裴照野就是一个耳光。

“你在干什么？

这是我娘死前给我缝的喜服！

你怎么能给她一个外人穿？”

裴照野捂着脸，一脸惊慌：“雪儿，你半夜不睡觉怎么会在这里？”

柳芸娘也连忙下跪：“顾小姐，我身份低微，恐怕这辈子也穿不了大红的喜服，裴公子也是好心，才让我穿上小姐你的喜服试试。”

裴照野也连忙找补道：“是啊，芸娘她只是试一试，喜服还是你的，不打紧的。”

我看着毫无悔过之意的裴照野，终于忍无可忍，叫来了暗卫扒下他身上的官服，扔在一边的小厮身上，让他换上。

“反正官服也还是你的，让他穿上试试，不过分吧？”

裴照野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最后还是拉住我的手，讨好地道歉道：“雪儿，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空了给你带你爱吃的杏花楼的桂花糕。”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裴照野，你知不知道，我根本不喜欢吃桂花糕。”

“我爱吃的是杏花米糕，我和你说过三次。”

不再理会裴照野，我回了房间，叫来暗卫。

“如果到明天，我和接亲队伍离开之前，你们还没有摸清楚柳芸娘背后的势力，就把她杀了。”

远嫁漠北，我不能保证世子对顾家没有图谋，既然如此，柳芸娘这个内患必须拔除。

及笄礼当天，我盛装出席，让侍女给我眼下多涂了些粉，盖住我眼下乌青。

宴席上，宾客满堂，议论纷纷。

“顾昭雪不是孤鸾入命吗？

哪家男子敢娶她，这不得家破人亡啊。”

“那还用说，除了裴照野还有谁？

虽然他是个罪臣之子，只有他能不被顾昭雪克死。”

父亲也听见了那些议论，皱着眉清了清嗓子，重重放下手里的酒杯，待席间安静，才缓缓开口：“今天邀请大家来，是为小女的及笄礼庆祝，也是为了公布小女的婚约。”

“小女已经定亲，只是今天才公布。

小女的成亲对象是……”众人环顾，却没见到裴照野，纷纷露出疑惑之色。

这时，裴照野气喘吁吁地闯进来，质问我道：“顾昭雪，你把芸娘弄去哪里了？

她丢下孩子，人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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