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诧异的目光望着曲清商,就像是第一天见到这个女儿一般。
被柳家的人送回来的时候,她穿戴是那样的寒酸,畏手畏脚的小家子气,和她想象中的女儿丝毫不沾边。
可偏偏,她的模样像其生父曲怀陵,身上又有着柳家独有的青鸾胎记,切切实实的证明了他们之间的血脉关系。
柳氏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认了。
这半个月,这个孩子呆在偏院里,如果没有犯任何错误的话。她不适合做曲家嫡长女,但可以给她找个小门小户的嫁出去就好了。
可今日……这个孽障竟是连乖巧听话这唯一的优点都没了。
如此乖戾忤逆,浑身的刺……
她深深的看了曲清商一眼,冰冷着声音道:“你太让母亲失望了。”
回答柳氏的,只有曲清商不在意的一笑,根本就没被柳氏一番话所绑架。
前世,她为了得到柳氏和相府的承认,不惜做了很多违背本心的事情。重活一世,才发现自己做的那些是多么的可笑!
就在母女二人在无声的在那对峙时,远远听见一道嘶喊声:“夫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两刻钟,到了!
两个小丫鬟搀扶着琴姑姑跑了来……
还没听到人,远远便听到她哀嚎的声音:“我今日好心给三小姐请安,看不惯她院子丫鬟懒散,不过训斥了两句,不巧打扰了三小姐休息……”
“她责怪老奴欺负人,竟威胁打断老奴的手脚不算,还给老奴吃了个糖豆,说什么……说什么是五步倒,让老奴顶着大太阳站了两刻钟,天底下怎会有如此顽劣之人,夫人您得为老奴做主。”
琴姑姑恶狠狠的瞪了曲清商一眼,然后趴在了柳氏面前,嚎啕大哭的告状。
今日宾客这么多,给曲清商安上一个苛待下人的污名,夫人肯定更不愿意认她了,这样她奶大的锦鸢小姐方才能稳坐着相府大小姐位置。
一来自己解气了,二来帮了锦鸢小姐一回能让她记得自己的恩情,本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琴姑姑的如意算盘打的啪啪作响,片刻之后,方才发觉有些不对经……
为什么,锦鸢小姐竟是一种要吃人的目光看着她?
就在琴姑姑不解,只见曲清商笑语盈盈的看着她道:“多谢了。”
琴姑姑不解的看着曲清商……
但曲清商却不管此时琴姑姑在想什么,转而看向了柳氏,道:“母亲,琴姑姑都可以为我作证,她应该不会说谎吧。”
闻言,曲锦鸢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若是旁人,曲锦鸢或可指责她,可偏偏那是柳氏身边最为信任的琴姑姑。
甚至曲锦鸢认为,这一切都是曲清商算计好的……
不,曲清商这般见识浅薄,愚蠢不堪,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心机!
今日一切,兴许只是巧合罢了。
曲锦鸢都已乱了阵脚,更不要说如曲雪儿和红旖了……
她没想到曲清商竟会将琴姑姑的这样重要的人证拿捏在了最后,此时她们显然已经处于被动的位置了!
就在她们心中慌乱时,曲清商看向红旖,冷着声音道:“有琴姑姑作证我一直在浣花苑,那么红旖,你又是哪只眼睛看见我和二姐姐在这暖春阁把酒言欢了,难不成我还有分身?”
饶是红旖,一时竟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曲雪儿狠狠地瞪了坏她好事的琴姑姑一眼。
而琴姑姑有些发蒙了,她是来告状的,怎么就变成了证人?
还不等她想明白,只听曲清商又道:”还是你们怀疑,琴姑姑被我收买了?”
琴姑姑神色一凛,立即朝着柳氏为自己喊冤道:“夫人,我对您忠心耿耿,我不可能背叛您的!”
柳氏没说话,曲清商含笑的说道:“琴姑姑,我开个玩笑而已。毕竟您是跟随母亲身边多年,知根知底,又怎会因为眼皮子浅,被人用一点好处就拉拢背叛旧主,你说是吧,红旖……”
心里本就有鬼的红旖大惊失色,下意识的想将右手藏在背后,但却被曲清商眼疾手快的抓住。
在她的呼痛声中,众人清晰的看见她右手手腕上,套着一个沉甸甸镶嵌着宝石的手镯。
曲清商定定的看着红旖,声音没有一丝起伏问道:“一只手镯,便能让你背叛我!”
红旖被那阴冷的目光震慑住了,半晌支吾道:“奴……奴婢没有……”
曲锦鸢心思越发的沉了下来……
今日的计划百密一疏,没能让曲清商抓奸在床,她已经失去了先机;原本以为借着这红旖的口,让给曲清商安上个陷害姐妹的罪名,在曲家待不下去,可偏偏这奴才太不中用了,轻易被曲清商拿捏住了漏洞,看她这架势,竟是咄咄逼人,要将她们一网打尽?
绝对不能让人知道,红旖是被她收买的!
不过片刻的功夫,只见曲锦鸢的神色变了又变,呵斥红旖道:“我就知道,三妹妹绝对不会做出构陷姐妹的事情,原来是你这贱婢在这造谣生事,还不快说,你为什么要诬陷她?”
红旖一时懵了,她想不明白明明这一切都是按照大小姐的吩咐做的,为什么大小姐竟会问责于她?
曲清商冷眼看着她们狗咬狗,心底冷笑!
只见曲锦鸢素日里温和的神色,闪过了一丝狠戾,厉声吩咐道:“拖下去,用炭火塞了嘴,再不说的话就狠狠打,就不信她不招。”
“我招我招!”红旖打了个寒颤,结结巴巴说道:“是……是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借了三小姐的名声约二小姐去暖春阁,本……本来是想着灌醉二小姐,偷了这个镯子,谁能想到……谁能想到那孙公子竟会闯进来,奴婢慌了……所以就一时口不择言……”
曲锦鸢愤怒道:“原来是这样。你这贱婢,卖主求荣,挑拨我们姐妹之间的感情,实在是无耻至极,母亲,将她发卖了出去吧。”
“等等……”
曲清商淡然的声音道:“我才来家中半月,自问对母亲孝顺,姐妹和睦,若今日因此奴婢挑唆之言,闹得家宅不宁,险些给我安上了陷害手足的名声,只是将她赶出去,我咽不下这口气!”
曲锦鸢眉心微蹙,片刻之后很快恢复如常,看向曲清商,问道:“依妹妹之见,如何处置?”
曲清商声音依旧平静如初,但说出的话却是让人不寒而栗道:“杖毙。”
众人倒抽了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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