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爷膝盖挨得那一崩,张世豪打得够狠,他没收力,枪子儿刺穿骨头,直接射进木板,落地砸坑,血溅三尺,看上去触目惊心。
我蜷缩在他的大衣里,把自己覆盖得严严实实,剧烈惊惶的心跳,在毛呢散出的清冽烟味中,缓慢平息。
成爷本想抹掉眼皮上的血迹,结果越抹越多,整张脸糊了一大片红,他刚要起身,枪口裂开,更多血浆渗出,浸湿了裤腿,他痛苦闷叫,又踉跄跌坐回去。
堵门的马仔见老大都不行了,也纷纷退让开,成爷伏在沙发上,喘息着说,“张老板,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不能让我失信,都在道上混,我也算你前辈,你太不守规矩了吧。”
张世豪冷笑,“许茂成,这笔账我会跟你算清楚。
你他妈动我的女人,还敢和我要规矩?”
成爷的气焰减了大半,他脸色青白,硬着头皮说这不可能,这娘们儿是沈良洲的。
“马上就是我的了。”
张世豪撂下这句话,没再耽误时间,他弯腰抱我入怀,疾步离开了房间。
我全身都是汗,分不清是吓得还是疼的,高跟鞋上那根最长的棒子把私处撑得火辣辣的,那股无法形容的灼烧感,就像拿剪子绞了,动一下都撕心裂肺。
酒店门口停着一辆大型号的防弹车,张世豪坐进后厢,把我放在他腿上,吩咐司机开回别墅。
我湿漉漉的头发胡乱纠缠在一起,他耐心一缕缕理顺,窗外投射下迷离斑斓的灯火,很深,又很浅,很凉,又很热,张世豪棱角分明的脸陷入其中,光束不间断虚晃,浮荡,他的眉眼,他的唇,他的鼻梁,都如同静止一般美好。
可我知道,他是一个黑暗的亡命徒。
甚至在这世上,他都不该存在。
他违法了,他触犯了道德。
和我一样,都是活在不见光凭运气的地方。
张世豪在我愣神时,分开我的腿,我本能并拢,不给他摸,他命令我老实点,嗓音很沉,很霸道,不容商量,我被吓住,捏紧了他衬衫,他意识到语气有些重,又忽然温柔下来,在我额头吻了吻,“让我查看你的伤。”
他的声色拥有蛊惑人心的魔力,我一下子不再紧绷,他一根手指顺利探入私处,缓缓延伸,抽离时沾了点血丝,他抱紧我发颤的身子,“废了许茂成的手。”
坐在副驾驶的马仔一怔,“这…他曾经跟过祥叔,现在自立门户,在东三省也是叫得上号的人物,他又没招惹咱,就这么废了,说不过去。”
张世豪舌尖舔过门牙,眉骨暴戾抽动,神色阴郁至极,“我他妈没弄死他,已经仁至义尽。”
马仔见他来真的,不敢再多言,“是,豪哥。”
车停在一栋洋楼门口,路灯下有几名保镖驻守,为首一个手上拿着毛毯,张世豪抱我下车的同时,毯子盖在了身上,我几乎没感觉到寒意,就被一股温暖包裹住。
他将我放在卧房床上,吩咐马仔打一盆热水来,再煮一锅粥,他卷起袖绾,也不避讳,细致为我洗身,从胸脯的酒渍,到大腿根的血丝,我没矫情,反正他也看过摸过了,干脆大字型躺着,任由他折腾,他大约觉得好笑,也真的笑出了声,“享受吗。”
我不说话。
“你是第一个心安理得让我伺候的女人。”
我眼珠转了转,“其他女人呢。”
黑色毛巾浸泡在水盆中,他捞出拧干,“她们怎么比得过程小姐的胆子。”
他为我擦干净身体,盖好被子,马仔很快端了一碗粥进屋,哭丧着脸说,“有点糊味。”
张世豪阴恻恻瞥他,这一眼吓得马仔屁滚尿流,“豪哥,真没干过这个,您让我刷马桶都行,别让我摸炒勺成吗?”
我目光直视着他,“我要回家。”
张世豪什么也没说,只是稳稳托住粥碗,用勺子一点点吹凉,我又重复了一遍,暴躁挣扎着,他这才撩开眼皮,“沈良洲看到你这个德行,你觉得他是心疼,还是厌恶。”
他走过来,在床边站定,“他的女人,被当众扒光当玩物戏耍,他痛快得了吗。”
“没有扒光!”
我急于辩解,四肢跟着使劲,抻了腿间的嫩肉,疼得又是一层汗,他舀了一勺粥,递到我唇边,“好,没有扒光,听你的。”
马仔吓一跳,难以置信这样的话是从张世豪嘴里说出来,我没领情,更不喝,只是瞪着他,他被我这副眼神逗笑了,“真是倔。”
他放下勺子,手背在我脸颊上饶有兴味流连抚摸,“倔得让人想要征服。
又不愿太快得手,想要一点点吃掉你。”
他笑意一收,冷漠捏住我唇,用力掰开紧咬的牙关,将粥强迫性灌了进来,我被他控制着,喉咙不得不吞咽,他用这个蛮横的方式喂了我多半碗,他指腹擦拭去我嘴角残留的汁液,“程小姐闹脾气时,很可爱。
只是我希望,你下一次碰到我,别再这么狼狈。”
我张嘴咬他手指,他也不恼,面无表情等着,等我自己无趣了松嘴,我咬得腮帮子发麻,口腔内弥漫着血腥味,他才迅速拔了出去。
他温热粗糙的掌心抚上我眉眼,染着清淡的笑意,“刁蛮的小野狗。”
我在张世豪留给我的一片安宁与黑暗中,渐渐打瞌睡,凌晨三点多,屋外马仔一声程小姐,惊醒了我,他问我能下床吗,您的人来接您了。
我哑着嗓子问他什么人。
他说二力。
我撑着身子坐起,“能!
我马上出来。”
我忍着腿间的不适,披上毯子,跟随马仔进入客厅,二力来接我,证明祖宗知道了,不过背后搞我的人是他老婆,祖宗就算生气,也不会在刚复婚的节骨眼上为小三质问什么,所以这回我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他不行动,我也不能提。
二力在外面院子等候,视线所及之处张世豪并不在,停在台阶下的宾利车也开走了,马仔推门送我出去,朝我点了下头,便没再管。
二力匆忙迎上来,毯子合不拢,露出里面破烂的囚服,他蹙眉,“嫂子,您…事儿大吗?”
我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我说没人碰我。
他长舒一口气,我有些虚脱,摇摇晃晃站不稳,他说了声得罪,把我扛在肩头,塞进了车里。
其实几个小时前,劫后余生那一刻,我曾有过念头,如果张世豪没救我,我会怎样。
祖宗的脾气,还能要我吗。
我一路过关斩将,成为了祖宗身边最得宠的二奶,我承认自己忘乎所以了,他老婆才是真正的狠角色,她知道男人的底线是什么,也明白软肋在何处,她不言不语,却无比狠毒。
车抵达别墅,风尘仆仆赶回的祖宗从二力手里把我接过去,我伏在他胸口,祖宗下颔紧绷,眼底燃烧着一团杀气,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沈良洲,比他最暴怒时还要凶悍凌厉几万倍。
“许茂成是不想在东三省混了。”
二力跟在后面进别墅,“他不过是拿钱消灾,正根不在他身上,州哥如果想保住嫂子,您得安抚后院那位正主儿。”
祖宗没吭声,他抱我进卧房,吩咐二力关门,“过几天找由头封了姓许的场子,他敢开张,就让人砸了。”
二力笑,“张世豪亲自出头救人,道上不出明早就会传遍,您又动用势力封死许茂成的后路,看来程小姐的身份是瞒不住了,您可要想好怎么平复官场上的风波。”
祖宗抚摸我鬓角的手一顿,语气听不出波澜,“张世豪救的。”
二力说是,张世豪不知怎么得到了消息,赶去场子,从许茂成手里带走了程小姐,还开枪了。
祖宗阴沉的面容终于生出一丝笑容,却是冷笑,“你看他,几分真假。”
二力犹豫了一会儿,“他这人最无情,应该没真的,酿后手呢。”
我躺得浑身发酸,没忍住扭了两下,很轻微,祖宗还是察觉了,他抬手制止二力,示意他出去说,别吵我休息。
窸窣的脚步声远去,关门的响动传来,我睁开了眼。
乳白色窗纱遮挡住一棵松树,在浓郁的夜色里,黑漆漆一团影。
我耳畔始终都是挥之不去的枪声,和张世豪出现那一刻,我的狼狈落入他眼底,他发狂的样子。
我凝着天边逐渐亮起的鱼肚白,稍稍有了一丝困意,迷迷糊糊的睡过去,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房间里只有我自己,祖宗的衣服在沙发上放着,似乎临时有事离开,没来得及收拾,我掀开被子,光着脚走出卧室,听到客厅有谁说话,我循着声音站在楼梯口,看到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祖宗的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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