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宫,璃沫缓缓地睁开眼眸,动了动双腿,见自己恢复了人形,霍的坐起身来。
锦被滑落,白皙的双肩裸露在外,她急忙双手环于胸前,望了望四周,不见玄夜,便松了一口气。
又见床边放着一套青色雪纱仙裙,嘴角浅笑,想来这定是玄夜送给她的飞升礼物。
璃沫穿戴整齐后,看着镜中的自己,笑得开心。
璃沫听见院中传来脚步声,兴奋地跑了出去。
“玄……”夜字还没叫出口,刚扬起的唇角又冷了下来。来人竟是圣女,她眼眸低垂,语气不是很和善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星月瞧着古树下的秋千椅暗自出神,听见璃沫的声音,抬头望她。
今日的璃沫好似与往日有所不同,黑发未挽如绸缎般披散在身后,一身青色雪纱裙衬的她肤色晶莹,巴掌大的小脸上,那双明亮的眼眸如夜晚的煋河,薄唇红润像涂了胭脂。
璃沫微皱着细眉,不知圣女为何发呆,伸出素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唤了她一声。
“星月圣女。”
星月回过神来,打开了璃沫的手,一屁股坐在秋千椅上。
她侧头瞧着璃沫,轻笑道:“当然是小夜神邀请我来的呀!怎么你可是不高兴?”
“没有,璃沫不敢。”
璃沫心里是不高兴的,她讨厌别人碰她的私有物品,那秋千椅还是她一百岁生辰时,玄夜亲手为她做的。
星月一边荡着秋千,一边讥讽道:“你还有不敢的,小夜神都要把你宠上天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这夜清宫的女主人呢?”
离沫闻言,心头一颤,她这话虽说的难听,却是一下子点醒了自己。
她虽是小夜神的仙侍,但更多的时候都是玄夜在照顾她,五百年的朝夕相处,她把那些好竟当成了理所应当。
璃沫嘴角苦笑,“圣女这是在与我讲笑话吗?我自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越界。”
星月欣慰一笑,站起身来,轻拍着她的肩膀。
“你知道就好,那天本圣女给你挡了雷劫,小夜神为了感谢我,让我来天水池疗伤,你现在就带我去吧!”
璃沫站着未动,有些不开心,感谢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何偏偏来泡天水池。
“愣着做什么,快走呀!”星月在身后推了她一下。
璃沫极不情愿的在前面带路。
星月见她走在自己的前面,心里不喜,快走了两步,看着璃沫说:“对了,还有一事,小夜神让本圣女告诉你,这七日你要去太虚殿看炉子,不用在夜清宫侍奉了。”
“哦!”璃沫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没心情搭理她,继续向前走
“这七日,本圣女会留在这。”星月确是不依不饶,故意气她。
璃沫脚步一顿,瞥了一眼星月,没有接话,伸手指了指前方。
“那就是天水池,圣女请自便。”
星月抬眸,见天水池不是很大,周围雾气环绕,眸光一亮,便急着赶璃沫走。
“你莫要磨蹭,快去太虚殿吧!”
璃沫也无心在搭理她,转身时眼角余光却瞟见圣女正在宽衣解带,不禁抽了抽嘴角,她真当是来这泡澡的吗?
不知为何,璃沫心情烦躁的很,她来到古树下,单手捏决,指尖闪着银光,对着秋千椅一挥手,木板断裂,锦垫里的棉絮随风飘扬,璃沫头也不回地出了夜清宫。
半个时辰后,玄夜回了夜清宫。他未感受到璃沫的气息,见到断裂的秋千椅,凤眸一颤。
他挥了一下手臂,金光一现,一面镜子浮现在半空中,他看着镜中画面,眸光随之变化,眼底寒意更浓。
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玄夜微微侧目,衣袖轻拂,眼前画面消失。
玄夜坐在石桌旁,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着桌面。
“小夜神。”
星月衣裙潮湿,脸颊与颈部挂着水滴,那娇艳的脸蛋如出水芙蓉般美,声音娇柔。
这样的美丽仙子,谁见了都会心头一颤,可玄夜却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圣女脚步到是快,既已泡过天水池,便回你的星月宫吧!”
“玄夜,那泉水冷得很,能否借我一件衣衫。”星月浑身散发着凉意,双手放在嘴边哈着气,揉搓着。
玄夜抬眸看她,嘴角冷冷一笑道:“圣女越界了,玄夜这个名字不是你该叫的。你天生仙体,又何惧这点寒意。”
星月闻言,杏眸微颤,反问道:“为何璃沫可以叫你,我就不行,她只不过是个卑微仙侍,而我却是要嫁与你之人。”
玄夜倏尔一笑,可那笑意却带着几分讥讽。
“圣女恐怕是有什么误会,你与本神君并没有婚约在身。”
星月微愣,反驳他说的话,直言道:“可我是圣女,是未来天后人选,你又是天帝之子,未来的天界之主,你我本就是一对。”
玄夜摇了摇头,抬眸望天,神情有些伤感,淡淡开口。
“不,你错了,我不是,当年众神为封印魔神相继陨落,我的母亲神女也因此身受重伤,诞下神胎后便神归混沌。”
玄夜转头看着星月,神色也归于平静,接着说:“当时的天帝还是泽明神君,为了让我降世,便把神胎放入天水池中受天地灵气所滋养,后神域坍塌被封印,泽明神君也娶了天界圣女,成为了天界之主。”
星月没有打断他,玄夜顿了顿,目光一沉,又道:“我虽是神女之后,天帝之子,但我天生神髓受损,无法飞升成神,更做不了这天界之主。而天帝天后之子早已降世,待元神历劫归来,才是名副其实的天选之子。”
星月虽也听过这些传闻,但却从没当真过,如今她亲耳听到,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这三百年,她一直倾慕玄夜,今日他却说他不是未来要娶她之人。
玄夜见星月呆愣,神情严肃声线也故意提高了几分。
“还有璃沫并不是卑微的仙侍,她是与我一同长大之人,在我心里,与旁人不同。我自是不许别人伤她,气她。”
此话一出,星月惊的抬头看他,玄夜的话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原来他与她讲这些,与她划清界限,竟都是为了璃沫。
玄夜起身,望向天水池,又冷冷开口。
“既然这天水池是神域之物,又遗落在天界,夜清宫岂能独享,便把它移到天池吧!圣女明日就不必来夜清宫疗伤了。”
星月又是一惊,最后的执念也被玄夜无情摧毁,她低头看着自己此时的模样,活像一个跳梁小丑,让人笑话,哪还有脸在赖在夜清宫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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