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她大惊道：“你的脾胃这么虚弱，你点的这些菜根本不能吃！”
莫青甄扬眉，棕色额发下的眼里透着一丝冰冷：“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体情况？”
完了，医者本性又暴露出来了。
程果挠挠头发，决定摊牌：“算了，估计我等会儿也露馅了。我摊牌吧，其实我是医生，会看相辨疾，也是顾氏的人。”
原以为莫青甄听后肯定会大吃一惊，谁知他仍然是那副寡淡的神情。
“我很意外。”莫青甄用那张白开水的表情说。
“没看出你很意外。”
程果无语，摊开菜单迅速划掉了不适合他吃的菜：“我没给你看诊过，但这些海鲜不适合内虚的人吃，你要多注意。”
莫青甄垂下长睫未发一语。
旁边的女人还在叨叨唠唠地说着他不想听的医嘱。
“就这些菜吧。”程果把菜单递给服务生：“这份菜单你可以抄一份，适合你吃，也是大多数酒店都有的菜。”
“没必要。”莫青甄淡淡拒绝，眼神锐利。
他开门见山道：“刚才我确实很意外。原本我以为你还会绕绕弯子，没想到你直接承认你是顾氏的人。”
“我倒是不想承认，可你也不像愚蠢的人。”程果喝一口大麦茶。
莫青甄松开领带，露出清瘦的锁骨，测眼掠她。
不是笨蛋，还算有点智商。
“莫总莫总！给我一条活路吧！”
突然，门外传来凄惨的哭嚎声。
莫青甄连眉头都没有动，依旧稳稳地坐在椅子上。
程果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但耳边的声音绝对是真实的。
她起身想去拉门，莫青甄拉住她，力气大到她都无法挣脱。
这真的是病人该有的力气吗？
心思游移之际，大门被撞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冲进来急忙跪在莫青甄的脚下：“莫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当时我在茶水间说您的话都是诅咒我自己的，您放过我，放过我的家人吧！”
“发生了什么？”程果有点懵。
男人根本不理会她，不停地对莫青甄磕头认错，额头已经开始流血。
“你不说清楚谁能我怎么能帮你。”程果制止他：“多个人帮你说理，你也多一份希望吧。”
“不，我不占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在茶水间说莫总是病秧子，快要死了，是我快要死了。”
男人痛哭流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稳坐靠椅的莫青甄神情始终寡淡，黝黑的长睫和微卷的棕色长发，怎么看都像是一张人偶的脸。
“你对他做了什么？”程果心提到了嗓子眼。
莫青甄扬起修长的脖子，眼中的女人美丽而惊慌。他掀起淡色的唇：“让他失去收入，孩子被人欺负，妻子出去出卖肉体。最后妻离子散，睡大街。”
“就因为他骂你？”程果觉得不可理喻。
莫青甄突然站起，一脚踩在男人的手指上，脸色阴郁：“就因为？我莫青甄就算下一秒死，也容不得任何人议论我一句！我有权有势，凭什么任凭蝼蚁指摘！”
水晶钻石吊灯折射出万千光芒，独独落不入他的眼底。
那里漆黑阴沉。
苍白的脸与黑到发亮的眸子，令他有种野兽般的狂傲。
此刻他根本不像是身体孱弱的男人，程果终于相信，眼前的人就是莫氏的掌权人——莫青甄。
“不要多管闲事。”
莫青甄漆黑的瞳孔中凝聚着一点光：“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说。鬼手圣医，确实有几分本事，既然你总有一天要离开顾家，那就不必替顾家做事。”
闻言，程果大惊失色。
她捂住胸口，愕然地望着男人冷静的脸。
连顾霆隽都查不到她的身份，为什么莫青甄会知道？！
他甚至还清楚自己要离开顾家的事情，难道莫青甄已经把自己看透了吗？
“你真是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
莫青甄踹了一脚地上的男人，那男人一声不吭。
他接着道：“原本我是想要请你吃饭，不过我现在没有心情。程小姐就自己吃这一顿，顺道告诉你，你撼动不了我的决定。”
他要走了！
程果回过神，立即挡在莫青甄的面前：“我能救你，还有你的爷爷，这样都不能让你心动吗？”
“不能。”
莫青甄斩钉截铁：“生死有命。不要以为你救活的每一个人都会感谢你。”
他绕过程果，想要离开。
程果听完她的话气一下就蹿了上来，怎么能连生命都不珍惜！
多少人想活都难以活下去！
“你给我站住！”程果拉住他的衣角，想要好好训斥他一顿。
谁知莫青甄突然向后倒，程果手忙脚乱撑住墙扶住他。
“你没事吧？”
再瘦的男人也很重，程果把莫青甄挂在自己身上，结果他腿一软，又一偏身，她直接栽到了他的怀里。
“你给我下药了？”莫青甄下意识拦住程果的腰，靠着墙，眼神涣散：“计策不行，就来投怀送抱，顾总知道吗？”
“我才没有投怀送抱！”
程果手臂抵住他的胸膛，却被他制止：“我很晕，别乱动。”
不同于顾霆隽抱着她时的紧张，她现在感觉自己是被人赖上了还被指着鼻子骂了一顿。
她不爽道：“我跟你到现在你一口东西都没吃过，我怎么下药啊！”
“谁知道呢，你是医生。”莫青甄歪头，两人离得极近。
他怔了一下，才意识道他好像跟程果亲密过了头。
好歹是顾霆隽的老婆，他应该避避嫌。
“你们在做什么？”
心思还没付诸行动，走廊上冰冷的声音劈头盖脸地砸来。
既然被看见了，莫青甄忽然就不想避嫌了。
他故意轻抚过程果的脸，懒散笑道：“顾总亲自送上来的饵，我不尝尝岂不是愧对了你的心意。”
隔着半条走廊，气氛急转直下。
程果立即推开莫青甄：“你不要乱说话！”
“跟我走！”顾霆隽的脸色一黑到底，他不想听这两个人再说任何一句对话！
“疼！”
程果手腕上还有淤青，这下旧伤未好又要添新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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