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里的旅客，正在观看自己的回忆。
玩耍，喜悦，悲伤，哭泣，争吵，打闹，离别，重逢，一幕幕或长或短的记忆碎片在眼前闪过。
在他应接不暇的时候，有一个场景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冬日的下午，自己和父母吵架之后，跑出了家门，来到小镇附近的人造湖旁，他正在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离开父母。
为什么？
为什么心里会如此激动？
舒昆仑突然想了起来，是她，那是我们第一次长谈的下午。
“你在干嘛呢？”
一个天籁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转头，呆呆的看着，映入眼帘的只有那双闪烁着星光的大眼睛。
他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只记得那个下午，一个温暖的散发着淡淡香味的生命陪伴着自己。
她唧唧呱呱的说个不停，最后她说：“我以后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我要去地球。”
她停了下来，憧憬的看着天空。
舒昆仑点点头：“我也是，不想呆在这个破地方，我要去大城市。”
她笑了，双手握紧放在嘴边，似乎在祈祷：“真想去看看真正的大海，感受真正的四季。”
她是他的初中同学，毕业之后两人各奔东西，再相逢时已是十年之后。
他们都没能去成地球。
“生命就像是溺水，沉底是必然，越挣扎沉的越快。”
舒昆仑已经屈服于命运。
她说：“我要学会游泳。”
她在航天公司做地勤，正在考领航员的执照。
第一次重逢很快就以争吵和宿醉结束。
可是第二天，他们就在一起了。
他们互相影响，互相牵扯，磕磕绊绊的一路来到地球。
地球有真正的沙漠、海洋、蓝天和白云，也有真正的让人无法离开的地心引力，还有几十亿人互相给予的压力。
终于有一天，她说：“我想回去。”
舒昆仑沉默了一会：“我们回不去了，身体不允许。”
她无声的哭泣，舒昆仑有些愤怒：“为了你，我学会了放弃挣扎，一直陪你走到这里，你现在却要放弃自己？”
他抱着已经被癌症折磨了很久的她：“你看，我们不都学会了游泳吗？”
“可是，”她抬起头，“我没想到我会累。”
她走了十年，舒昆仑孤独了十年。
她在的日子，宇宙很小，只容得下两个人。
她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