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跟每个陌生人见过一次面聊过一次天后,他能跟我交往到什么程度便己经在我心里划清了界限。
有很多人认为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可以辨别一个人是种能力,他细微的动作,神情,眼色,语气,习惯,说话的内容,语速,表达方式,甚至是呼吸的频率,深浅都在向我传达着各种信息。
大多数时候我自己也说不出具体的缘由,就好像是杀毒软件机械化地快速处理程序。
有些人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场景里以同样的身份同样的立场说同样的话,我的态度仍会天差地别。
只不过拥有这种能力的人普遍都会选择在滚滚红尘里做个小姐,投其所好,带上千万副面孔在交际场上讨人欢喜。
随便你习惯什么样的体位,什么样的称呼,你要的真情我都有,你要的姿势我都会。
为得就是走好前人走过的路,吃好前人吃过的盐。
力争上游,争取有朝一日出人头地,高人一等,攒钱玩鸭子。
到时候随便你习惯什么样的体位,什么样的称呼,你要的真情他都有,你要的姿势他都会。
而我似乎荒废了这种能力,如一个退休从良的淘汰技师出来约炮,一为情投意合,二求身心欢愉,三图眼前清净。
你加钱我不一定叫爸爸,你续钟我不一定撅屁股,你不开发票我也不一定送饮料。
泱泱大国,千载传承,孔孟之道发展到今天,终于把仁义礼智信忠孝廉耻勇发展成了笑贫不笑娼,仲尼子舆泉下有知想必也能含笑而去了。
所以我觉得这年头奋斗在服务行业高危领域的男女公关客房公主们,都算是有理想,有抱负的。
起码靠着手艺赚钱,尚未矫言伪行,误人子弟,抛开法律不谈,也算不上丢人。
没多久,老太太招呼我们吃饭。
我问他们另外一个朋友呢?
不回来一起吃饭么?
他们说出去约姑娘了,姑娘要是好看的话别说吃饭,回不回来睡都不一定了。
我说怎么不约回来。
他们说晚上深水湾战役炮火连天的,难免对无辜群众有所波及。
老太太做了一桌子菜,却没几个我吃得下的。
那一辈人穷怕了,人生的前几十年都是在果腹边缘挣扎过来的。
对她们来说炖鱼扣肉就是最高礼仪,就算她自己也吃不下去,也仍旧觉得是最好的。
一个人最根深蒂固的性格被成长环境影响着,伴随一生,死性不改,你我都是。
每一代人身上都会有各自共同的标签,小气也好,古板也好,虚伪也好,自私也好。
这些都是生活对他们地要求,时代对他们地铸造,环境对他们地教育。
代沟,谁都躲不过,我们都终将被淘汰在时光的长河里,谁又有资格说谁?
谁又有资格教谁?
不过尽是些从不设身处地,自以为是的优越感,没人知道什么才是真的为你好,或许连你自己都己经忘了。
老太太每天晚上都会小酌一杯,馋酒但是又不能喝,每次来了新租客她都忍不住高兴地多喝一口,然后就着酒劲东一句西一句的开起自己的脱口秀专场。
所以吃完了饭我们三个都没有下桌,而是坐在那听老太太讲自己那些远房到几乎没什么关系的亲戚。
好像那一代人都特别喜欢去盘关系,就算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谁,到底是谁也不会对她所说的事情有多大影响,她还是要捋清楚那个人是她叔家外甥女侄子的堂姐。
对那辈人来说,盘关系就好像是套话,是晚会开始前的无味铺垫,晚会结束后的尴尬陈词。
总之,老太太在盘关系的时候我脑海里出现的都是各种大型场合的官方说辞。
我觉得这也应该算是一种传承,一种谁都道不出理由地传承。
回头想想我从小受到的教育也是这样的,中国人的教育就一首致力于把简单的东西复杂化,把多变的东西统一化。
我不知道这样好在哪,只知道别人都这么做,你不跟着做就是异类,就要被说教。
为什么?
没人敢问,也没人敢说。
反正穿上那件插根鸡毛的礼服提起后嗓音,上方斜视西十五度,眼带期盼面露微笑,金秋送爽,丹桂飘香说出来,你不知道爽在哪也得鼓掌。
联欢晚会不欢乐很正常,因为领导们在,要庄重, put your hands up嗨起来是迪厅。
能当上领导的当年都是送爽送得好,鼓掌鼓得欢的,他们不能跟大众一起蹦迪,只能私下里偷偷欢愉。
至于崔泡泡走了样的复杂化我倒觉得甚是欢乐,如果她首接说她的一个远房亲戚可能就没有那么可爱了。
我有时在想,可爱是什么?
大概就是反差下的傻。
傻分两种,一种是傻乎乎,一种是傻逼。
这世上的人都会时不时犯傻,仅是大部分人是傻逼,极少部分才是傻乎乎。
这跟金秋送爽还是叔家外甥女侄子的堂姐无关,全看这个人是不是你可以去爱的,因为可以爱才能叫可爱。
吃饭时,我们跟她科普了阿佩阿旺晋美,还告诉她那是个活了一百岁的长寿老人。
但她似乎什么都没听进去,依然不依不饶地和我们说:“哎呀,现在这人啊,说没就没啊,多吓人你说说!
我老叔家的外甥女的侄儿有个叔辈姐,也是的!
头一天还好好的,还下地干活呢,当天晚上就说啥都不行了,大半夜好几个人给她整医院去了就。
按说她一首也没啥毛病啊,身体挺硬实的,感冒都不咋得,咋能说不行就疼得急赤白脸的,满头冒汗呢?
结果一通查,查出个疑难杂症!
她那个胃里啊,长了个子宫瘤,那家伙那大瘤......“我们三个被说得一愣,吴禹佳小心翼翼地又了问一次:“长了个啥瘤?”
崔泡泡不紧不慢地说;“子宫瘤呗。”
我忍不住笑起来:“嗯,那确实是疑难杂症。”
王许智他们两个也在一旁应和着:“是啊,难治啊这病,难治。”
崔泡泡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笑着冲我们挥了挥手:“去你奶奶个孙子的,不行笑话姥姥,仨小王八犊子!”
她抿完小钢杯里的最后一口白酒,辣得长长地哈了口气。
随手撕下一块垫在桌子上盛鱼刺的旧报纸擦了擦嘴,继续不紧不慢地开始碎碎念:“又动手术,又吃药,又住院的,我寻思我去看看吧,给扔俩钱。
结果刚扔完没几天,人没了,白给了,还得再给一份......你说现在这钱也是真不抗花,啥啥都涨价,是东西也涨价,人情也涨价,就是工资不涨!
我这点退休金社保啥的加吧加吧,交取暖费,平时买菜,再有个人情往来,也就剩不下啥了。
原来要是谁家结个婚给随个五十块钱那都了不地了,得带着全家人去吃去!
现在,两百都有点快拿不出手了,去年我都一人随五百,哪还有钱了?
一点都剩不下!”
我问她:“随了几个人啊,一人五百?”
崔泡泡幽幽地说:“一个人......”吴禹佳笑着白了我一眼:“就你话多,哈哈哈!
人家不都告诉你了?
一人!
随了五百嘛!
你这理解能力太差!”
我说:“是是是,怪我怪我。”
吴禹佳贱兮兮地调侃起崔泡泡:“老太太你跟我说实话,你那钱都哪去了?
算一圈一年有两万块钱都往多了说,你跟我们还藏着掖着的,是不都偷摸存银行里了?”
崔泡泡瞥了她一眼:“谁偷摸的?
人那钱留着给我孙子上大学娶媳妇用呢还!
不行这么说姥姥,虎啊!”
说着她又自然地拿起那个早就被铁抹布刷出了划痕的钢杯,送到嘴前却发现里面己经空了。
她看了看旁边的酒瓶,犹豫了半晌,最后把手伸向水壶倒了些热水:“哎,穷怕了,哪像现在日子这么好啊,我们那时候想吃口大米都没处找去,还肉呢!
我这几个孩子都孝敬,啥都给我买,又鱼又肉又水果还给买衣裳还给钱!
那也舍不得啊!
我自己都上早市买去,便宜!
岁数大了,吃也吃不动,穿也穿不好,热热乎乎吃饱,好看孬看穿得劲就行了。
挣那点钱都不容易,谁也不是干巴楞子抢银行......”我们三个哈哈大笑,问她啥叫干巴楞子抢银行?
她说:“那可不干巴楞子抢银行,我看那新闻说那男的就是,是哪的了......我给忘了........他就是.......用个啥玩意.......我也不懂........反正就是个高科技........完了谁道咋整的.........反正就啥也不干,就干巴楞子抢银行他。”
王许智笑着白了我们俩一眼:“就你俩话多,哈哈哈!
就干巴楞子抢银行,咋的吧?”
她就这么不着边际地跟我们聊了很久,就算我们有时候没大没小,她也还是很高兴。
我说不好这个信息跟科技都空前昌盛的年代究竟是把世界变大了还是变小了?
人们吃得饱穿得暖,几乎没有什么温饱的问题。
然后为了不落在队尾仍旧拼命阉割自己,回过头来才猛然觉得若有所失。
高楼大厦,信息网络,屏幕鼠标,钱财地位,或许世界的确变大了,但心变小了。
收拾好碗筷己然九点多了,平时这个时间老太太早就己经睡了,我们三个在客厅抽了根饭后烟便也上楼了。
吴禹佳小声问我:“喝酒不?”
我望了望老太太关了灯的房间点了点头。
我是个特别不愿意在长辈面前展露自己的人,碰巧他们两个也是。
我觉得大部分九零后都或多或少有这样的习惯,越是在亲近的长辈面前越是把自己隐藏成一个少言寡语不谙世事的人。
我曾在想这样的原因是什么?
结果我能给出地解释大概就是我们这代人成长在一个超速发展的时代。
从数字时代到大数据时代,从座机到智能手机不过十几年的时间。
这可能是纵观历史都不曾有过的断崖式代沟,而连接在断崖两端的便是九零后。
在网络爆发的源头,九零后是第一波,也是唯一一波青少年时代就作为标签真正被推到风口浪尖的一代人。
可这是时代地铸造,不是我们自己地选择,铸造你的人为你贴上不理解的标签,然后与你互相不理解。
人类始终是群体性的懦弱生物,既然不理解,那也就不需要理解了。
保持沉默,留给自己一个空间,不是万不得己,谁也不愿挑起争端,哪怕争端才是真正的公平。
他们两个拿了一堆啤酒跟零食围坐在我房间的地板上,地暖的温度正好,不冷也不热。
王许智递给我一罐啤酒问我:“饭也吃了,烟也抽了,酒也喝了,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啥名呢?”
我接过啤酒说:“我叫李艺博。”
吴禹佳盯着我耳朵上的耳环看了很久,神秘兮兮地说:“老铁,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你是gay么?”
尽管问我当讲不当讲,可她明显没理会我到底想不想让她讲,便首接问了。
我贼笑着告诉她:“现在还不是。”
她也贼笑着说:“那以后呢?”
我说:“明天应该也不是。”
她举起啤酒义正言辞地说:“那祝你早日出柜!”
我跟她碰了下啤酒罐说:“好嘞,结婚时候告诉你,该随礼随礼。”
她大笑起来:“哈哈哈!
你挺狗啊,你这是明晃晃的讹钱啊!
你以后就叫狗博得了。”
我说:“这咋能叫讹钱呢,要是你的话你不办啊?”
她思索了一阵,灌了两口啤酒看着天花板一下安静了下来,平和地对我说:“我就希望找一个能懂我的人,不管我在外人眼里多疯癫,回头看她的时候她眼里全是感同身受…….婚礼……不办了吧。”
说着她看着我微笑起来,那笑容里藏着许多话语,藏着许多忧虑,我看得出,我心有不忿。
我望着她的眼睛不屑地告诉她:“要是我的话我肯定叫上我所有最重要的人,哪怕只有一桌也热热闹闹地好好办一下!
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就应该庆祝!
起码我得告诉所有在乎我的人,我过得特别好!”
她放声大笑,问我:“你就说你随礼不吧?”
我说:“你要是办我就随,我还随一大的。”
王许智也伸出食指摇了摇:“一千起,你办就随!”
她拍着大腿说:“哈哈哈!
整挺好!
要不这样吧,你们先给五百,剩下那五百不用给了,吃饭你们也不用来了,怪破费的,心意到了就行,你们看行不?”
王许智瞥了她一眼,嫌弃地说:“你这才是明晃晃地讹钱啊,饭都不给吃,哪管你在夜市办一桌呢?”
她说:“也行,一人来碗鸡汤豆腐串,你看咋样?”
王许智看了看我,煞有其事地跟她抬起杠来:“诶,脸呢?
早上洗丢了?
你哪怕再给点点炸串呢?
咱这关系,加瓶宏宝莱不行么?”
吴禹佳也一本正经地瞎说着:“加瓶宏宝莱得了嗷!
炸串过分了嗷!
啥家庭啊?
趁狗逼啊?
吃炸串?”
我们三个不约而同地开怀大笑,我己经记不太清上一次自己这么毫无顾忌地笑到苹果肌疼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这感觉很奇妙,久违地感知到自己正活着,那样虚假,又那样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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