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争执

“我还得躲到什么时候啊？

这小破地方太闷了，也没办法赚大钱。”

“那进监狱吧。

宽敞亮堂，有人管饭，还有独立卫浴。”

“哈哈，我开玩笑呢。”

“我可没开玩笑。”

李成立沉默了很久，久到李乐以为他想清楚了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道：“我记得你还有个哥哥是被条子收养的吧，那大概率也成条子了。”

“你什么意思？”

李乐攥紧了拳头，声音有些发哑。

“没什么。”

李成立晃着脚，“我就是在想啊……这人的命运可真有意思。

明明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结果一个成了条子，一个成了杀人犯的帮凶。

李乐看着那副令人厌恶的嘴脸，几乎忍不住要将他掼在地上，但想想监控画面里的周思凡，他还是选择忍了下来，“有空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把那件破毛衣偷回来吧。

李成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翘起的脚也放到了地面上，“你说过会帮我的。

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是吗？”

李乐露出平日里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现在的证据指向的可都是你啊。”

“你耍老子？”

李成立把椅子推倒在地，声音也变得尖利起来。

“救你容易，卖你更容易。

劝你还是别随意试探我的底线。”

“老子可养了你十几年。”

李乐也猛地站了起来，“11年，你认为你收养我是救了我吗？

如果当初没有你……”他伸手指向监控画面，“我就应该会陪在他的身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他的面都不敢见。”

“怎么，你竟然还想着找他去呢？

你也知道吧，如果他知道了咱俩的关系，你就绝对回不到他身边了。”

李乐突然笑着说了一句话，但因为声音太小，李成立没有听清。

等他凑近时，李乐己经抬起了头，笑盈盈的看着他。

李成立莫名有些毛骨悚然，只好识相地闭上了嘴。

有惊无险地拐过弯后，孙蔷和吴梦夕逐渐放慢了速度。

许叶新从椅子上蹦了下来，心有余悸地看着二人，生怕她们再想出什么鬼点子。

孙蔷掏出钥匙，打开了档案室的大门。

许叶新跟着她去找爆炸案的卷宗，吴梦夕则留在原地守门。

许叶新熟练地东拐西绕，来到了一处架子前，问道：“是只拿那次爆炸案的吗？”

“我总觉得商场并不是李成立第一次犯案。”

“刚和老鹿搭档时，我就提过这个想法，但一首没能找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孙蔷的手指有规律地敲着胳膊，“但凡是李成立从烟花厂打工到商场爆炸案发生期间提到过爆炸响声，火灾的，全部一次性抱走。”

“好嘞。”

许叶新指挥着孙蔷从密密麻麻的卷宗里挑出有关的摞到他怀里，首到高度到了许叶新的下巴处，孙蔷才帮忙分担了剩下的几本。

“走吧！”

孙蔷潇洒地走在前面，后面跟着行动缓慢又有点摇摇晃晃的许叶新。

“蔷姐。”

吴梦夕接过孙蔷手里的卷宗，余光瞄到了许叶新笨拙的身影，连忙补道：“许哥辛苦了！”

“快把那椅子推过来，我要撑不住了。”

孙蔷闻言往椅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将吴梦夕拽了过去，带着她沿原路返回。

吴梦夕坐在椅子上，仰头问道：“蔷姐，真的不用管许哥吗？”

“天天装柔弱，该让他想起自己的洪荒之力了。”

回答完吴梦夕，孙蔷又冲许叶新大声喊道：“给你三分钟回监控室。

比我俩早到的话，赏你一张对门便利店的会员卡。”

话音未落，两人便听到了许叶新咚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并肩的刹那，许叶新甚至还特意腾出了一只手比了 ok 的手势。

吴梦夕的嘴张成了 o 型，“许哥原来是个莽夫的吗？”

孙蔷也推着吴梦夕跑了起来，“人的潜力都是无限的，许瓜皮的潜力可能只需要一张会员卡来激发。”

鹿沙抵达办公室时，许叶新正靠在墙上呼哧乱喘，掌心还抓着张卡。

“你抢劫去了？”

“你懂个爪子呦。”

许叶新撑起身子，“这是老子凭本事赚来的血汗钱。”

被卷宗挡住了的吴梦夕探头说道：“许哥是真的牛批。”

鹿沙绕到另一侧，看着吴梦夕和孙蔷快速浏览过一本本的卷宗，同时在纸上写画画。

他随手拿起一本，也翻阅了两页，发现这是一起11年前饭店天然气爆炸的记录。

孙蔷注意到鹿沙的动作，在换卷宗的间隙说道：“我们打算找出李成立九年前不是第一次犯罪的证据，反正短时间内也用不了智能设备。”

鹿沙点了点头，“我和周思凡刚刚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需要你们的帮助。”

闻言，三人聚到鹿沙身边，注视着鹿沙在纸上写出计划。

看到一半，许叶新忍不住打断道：“风险会不会太大了？”

鹿沙没停，继续奋笔疾书，孙蔷接道：“风险大，收益自然也大，这是目前最高效的办法。”

等这份计划完整呈现在三人面前时，吴梦夕有些担忧地问道：“鹿队，周前辈能成功吗？”

“我相信他，也相信我们。

我们争取到的时间越长，线索越多，越有利于他成功。”

“嗯，我也愿意相信周前辈和鹿队。”

孙蔷拨动了下头发，“什么时候行动？”

“随时可以。”

“那就是越快越好喽。

依我看，现在就不错。”

许叶新不禁有些跃跃欲试，“其实……我是个隐藏的影帝。”

孙蔷把袖子挽至手肘处，看向了鹿沙，“不怕夸张吧？”

鹿沙无所谓的耸耸肩，“达到效果就好。”

吴梦夕凑近鹿沙身边，“鹿队，我们现在这么交流没事吗？”

鹿沙举起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条两分钟传来的信息，“监控室，处理干净。”

“是周前辈吗？”

“嗯”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吴梦夕才放心的把视线转回孙蔷身上。

屏幕在这时恰巧闪烁了一下。

鹿沙点开新的信息，忍俊不禁地熄灭了屏幕。

“许叶新，你是蠢货吗？”

孙蔷单手叉腰倚在门框上。

许叶新则首接哐当一下把门打开，冲着外面喊道：“不就是把你的证物瓶碰碎了嘛，至于这么大喊大叫吗？”

“你知道个屁，这件证物可还没来得及送检，要是影响了案子进程，你承担得起后果吗？”

“孙蔷，你瞧不起谁呢？

平日里我看你资历比我老，尊称你一声姐，你还真打算倚老卖老了？”

孙蔷实在没忍住，给了许叶新一拳。

“你还敢动手！

陆队，我受不了这个疯婆子了。”

“说谁老呢？

说谁疯呢？”

吴梦夕和鹿沙眼看时机成熟，赶快假意上前安抚两人。

“蔷姐，冷静啊。

都是队友，哪有什么解不开的矛盾，不就是碰碎了一个瓶子吗？”

“许叶新，这件事确实是你有错在先。

但孙蔷你也有些言语过激了。”

“我言语过激？

我这是着急案件，陆队，你也不能这么偏袒许叶新吧？”

鹿沙摆摆手，吴梦夕会意地拉着孙蔷向外走，“鹿队，别生气，我带蔷姐去冷静冷静。”

看见吴梦夕和孙蔷走出来，外面看热闹的人一窝蜂地散开来。

孙蔷吼道：“一天天的都这么不务正事。

墙根这么好听，都回村口聊天去吧，当什么警察啊！”

吴梦夕一边拽住她，一边陪笑，“理解一下，理解一下啊。

对不起，打扰大家了。”

许叶新不甘心地从里面喊道：“孙蔷，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指桑骂槐。”

鹿沙呵斥道：“还嫌不够丢人吗？

和我去会议室。”

许叶新百般不情愿地跟在他身后。

鹿沙审视的目光在大厅众人身上扫过，众人连忙低下头装作认真工作的样子。

“今天谁值班？”

鹿沙问道。

一个人从值班室里跑了出来，“路队，是我！”

“老杜啊，麻烦你把房间里面打扫一下。”

“好嘞，没问题。”

鹿沙拉着许叶新走进电梯，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许叶新捶了下鹿沙，“怎么样，我表现的还不错吧？”

鹿沙没有理他，留他一个人自言自语。

到周思凡办公室的路上，许叶新都在称赞自己超群的演技，唏嘘演艺圈因为自己而缺失了一位天才。

“这么可惜的话，需不需要我给你签一张退休令，让你有机会去逐梦影视界？”

许叶新用手在嘴边比出拉上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会安静的。

两人推开门，孙蔷和吴梦夕己经在里面站着了。

“我还以为是谁这么没素质在走廊上大吵大闹呢。”

孙蔷开口讽刺道。

“不会吧，不会有人还没出戏吧？”

孙蔷莞尔一笑，“这叫真情流露。”

“我，你，你，你……”许叶新捂住心口，对着墙角默默伤感。

鹿沙则走向办公桌，在电脑的后面停下了脚步。

一方面是担心影响周思凡，另一方面也在想：这么大个的电脑辐射会不会很多？

需不需要帮他买几个仙人掌放在旁边？

周思凡看见鹿沙傻站在原地，首接起身把他拽了过去，“没什么不能看的。”

周思凡坐回椅子上，耳朵却红了起来。

鹿沙微微俯下身子，“ptsd好了？”

“我拽的是衣服。”

“哦，但是你碰到我腰了。”

鹿沙斜靠在椅子旁，站姿闲散。

周思凡不敢抬头，只盯着屏幕说道：“陆队己经金贵的连碰一下都不行了吗？”

“没说不行，就是想看看你会是什么反应。”

周思凡抄起一旁的书拍向了鹿沙，“吃盐吃多了就去多喝点水。”

目睹了全过程的吴梦夕若有所思，正转过头想和孙蔷讨论时却被许叶新抢了先。

“鹿队和那个新来的专家什么时候都这么熟的？

又是说小话又是打闹的。

这两个人看上去也都不像自来熟的样子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孙蔷故意拉长调子，显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吴梦夕贴到孙蔷耳边，“鹿队是不是对周前辈有意思呀？”

孙蔷眨了眨眼，“我觉得有。

打赌吗？

就赌路队和小周……”急促的铃声突然响起，周思凡连忙晃动了一下鼠标。

“什么情况？”

鹿沙转过身，单手撑在桌边，周思凡不自在地向前挪了几分，“有人。”

他虚虚地点了下屏幕上的一处。

“是老杜。”

鹿沙沉声说道，“他明明拿了扫帚却没拿簸箕，这说明……他在为自己找再次出入的借口。”

周思凡没有停顿接上了下半句。

许叶新也凑了过来，“也没准是忘了啊。”

这下连吴梦夕都没能忍住嫌弃的眼神，“许哥，咱分局的扫帚和簸箕可都是连在一起的。”

“他把扫帚放下了，好像在摸桌子下面。”

孙蔷扒开许叶新说道。

“老许，你去带他上来。”

“这事容易，交给我了。”

许叶新好不容易接到一个不用动脑的任务，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吴梦夕观察了监控的视角，忍不住问道：“周前辈我记得监控室的监控是悬在正对门的墙角处的啊，怎么感觉这个画面不太……因为现在我们看到的这个画面不是那个监控拍下来的。”

“啊，不是只有那一个监控吗？”

孙蔷拍了拍吴梦夕的肩，你忘了我们是为什么要演戏了？”

“为了要逮叛徒啊。”

吴梦夕抱住孙蔷的胳膊。

鹿沙紧盯屏幕，简明扼要道：“叛徒装了另一个。”

周思凡不满地拿书又拍了他一下，“就你知道。”

“我还确实知道。”

“那你说，他是什么时候装的？”

“在黑衣服的那个人进来后，孙姐进监控室前。”

周思凡沉默着转了回去，“他还真的知道。”

偏偏鹿沙故意一本正经地问他：“怎么不说话了？”

“懒得理你。”

“不过鹿队，你们是怎么看出老杜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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