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两个人的家

放学的时候，获得自由的学生们从校门口涌出，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时珍才磨磨蹭蹭地走出校门。

果不其然，母亲林佳洁正推着电动车，站在马路旁等她，偶尔还会有好奇的学生们扭过头来打量这对看起来“不太熟悉”的母女。

“你们老师说，有人给你送情书了？”

时珍“嗯”了一声，试图用自己冷漠的语气来阻止母亲的追问。

可是林佳洁还是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这些小男孩都是三分钟热度，无非就是看你长得好看就喜欢上了，真的相处起来，那还不得被你气死，就你那脾气，谁能忍得了！”

时珍索性捂住了耳朵，反正林佳洁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听。

像往常一样，她以守为攻，作为一个还要靠父母养的高中生，这是最无奈之举了。

这更像是两人之间的一种“游戏”，双方都知道自己根本不能说服对方，但都以为自己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你洗完澡把毛巾拿出去晾着啊！

卫生间容易滋生细菌！”

林佳洁在卫生间里喊道。

时珍假装自己在卧室，又关着房门，听不见，所以才不回应她。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房门被拧开了了，时珍一抬头就看到林佳洁那张皱的乱七八糟的脸，“你去把自己毛巾晾在外面，每次都是我帮你晾的。”

听到“每次”这个词，时珍瞬间就火大了，她总是这样夸大自己的错误，为的就是让她没办法再装出一幅无所谓的模样。

“什么叫每次？

我就今天没有晾！”

但是时珍确实会经常忘记晾毛巾，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为了晾毛巾这种小事而搞的这么兴师动众，又或许林佳洁是因为“情书”的事，看她哪哪都不顺眼。

尽管时珍特别了解母亲的“战术”，但是每次她都无法忍受，两人就开始翻旧账，那些争吵的内容都是一些毫无营养的东西，但是两人却越吵越凶，把那几句话反反复复、添油加醋地说，两人似乎都有意把对方培养成自己的仇人，意识到这一点的时珍觉得十分“惊恐”，她甚至会觉得自己以后也可能变成林佳洁这样的人，所以她退让了，不再和她争吵，走进洗手间，把毛巾规规矩矩地挂在阳台上。

从一大早开始，天空就没有好心情，闹铃响起的一瞬间时珍就将它掐灭了，她企图抓住最后一丝困意来抵抗一个充满不祥之兆的早晨。

而早早就在客厅忙碌的林佳洁却像是一个新生儿一样，开始迎接勤劳的一天。

她的最后一丝困意最终被林佳洁制造出来的各种声音击散。

她的脑子愤怒又清醒，这种要死要活的感觉只有午休之后才能缓解，以至于，张嘉佑他们再次找上门来的时候，时珍没有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是羊入虎口。

几乎所有学校的天台都是是用来“干坏事”的地方，一般学生都不敢上去。

地面上烟头随处可见，座椅毫无规章的叠放在一起，无一不是缺胳膊少腿的，暗示着它曾经“壮烈”的一生：据说经常有人在上面打群架，抡起桌椅就狠狠的往人身上砸。

胖子曾经和她八卦过张嘉佑的背景，学校里新建的食堂是张嘉佑爸妈捐的，每次张嘉佑一犯事，学校就这里多一栋楼，那里又多出一批昂贵的设施，。

“哦哦，我知道，他爸妈是包工头吧？”

时珍当时一脸天真反问道，胖子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时珍是被一群女生“挟持”着来到天台的，为首的那个女生带着银色的耳钉，一双长腿又白又首。

她拍了拍时珍的肩膀，指了指天台上的一角，“他就想和你谈个恋爱，你不喜欢就首接拒绝呗。”

一副好言相劝的模样，似乎时珍才是她的好友，而不是天台上那个穿着高高大大男孩。

时珍皱了皱鼻子，闻到了一股烟味。

她从小到大很少闻到烟味，父亲白白净净，不喝酒不抽烟，平日里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更像父亲的，可是随着与林佳洁日益激烈的争吵中，她都快了忘记父亲的模样，她甚至开始害怕，自己老了以后会不会变成林佳洁那般泼辣的模样。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又沉郁了几分。

一群人懒懒散散的窝在天台的一角，有的蹲着，有的倚靠在破旧的桌椅上，手里都夹着烟，吞云吐雾，烟雾缭绕，为首的那个人正蹲在阶梯上，转动着手里金属色的打火机，带着一脸坏笑，不知道和旁人在聊些什么下流的东西。

看到来人后，男孩们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张嘉佑，你女朋友来了。”

时珍这才第一次仔仔细细的看到了张嘉佑的模样，那人正朝着自己走来，将近190的高大身材让她有点不知所措，那双黑沉的眼睛正首勾勾地盯着自己，极富侵略性，额头上还贴着一张创口贴，让时珍相信了他爱惹是生非的传言他手里拿着一部黑色的手机，冲着时珍说道：“微信留一个吧。”

一点也没有初次见面应该有的羞涩与生疏。

可能这句话、这个动作，他在不同的女生面前重复过好几次了，每次都屡试不爽。

在他还没开口的时候，那些女生就己经压抑不住兴奋的神情了，他再主动出击，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顺其自然。

“为什么？”

是的，这世界上所有的问题都可以用“为什么”来回答，时珍也特别擅长用这三个字来敷衍所有人。

“为什么？”

张嘉佑有些好笑的重复了她的问题，这话问的他也有点迷糊了，这是他第一次和自己情书的“女主角”说话，虽然情书只是自己好友们的恶作剧。

可对方却只倾向于刨根究底，而且还非常有底气，那张漂亮的小脸让他看了就喜欢，虽然不知道这种喜欢能持续多久，但是就此刻而言他乐于和她玩这种一问一答的游戏。

“想和你处对象呗。”

他笑了。

“谈恋爱有什么意思？”

“那什么有意思？”

张嘉佑弹了弹烟灰，勾起一股玩味的笑容，他俯身看着面前的女孩，从毛茸茸的头顶，到白皙如玉的脸颊，似乎还可以看到她脸上的绒毛。

他不正经地打量了一圈后，她鼻尖上的那颗小痣最后吸引了他的注意。

“水果和牛奶是你送的吗？”

时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张嘉佑摇了摇头，“巧克力是我送的。”

“还有情书！”

身后的几个男孩又笑做一团，情书是他们几个恶作剧的产物，被他们偷偷塞进了时珍的桌子里，张嘉佑还是事后才知道的。

张嘉佑迅速反应过来，“我靠，还有别的人敢追你？”

他抬脚将烟头碾灭。

他用了敢这个字，因为他早就放出话来，时珍他势在必得，这个学校，没人敢和他对着来。

时珍有些不耐烦地抿了抿嘴，作势想要离开，可是楚时婕她们几个女生却堵住天台的门，几人就这样僵持着。

时珍心里像是有一股无名的火，从胃里往上窜，似乎要爆炸开来。

张嘉佑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我还没干什么呢。”

对方果然如传闻中的喜怒无常。

“你什么也不干，就让人很恶心，你懂吗？”

时珍阴恻恻的说道，话一说出口，她就觉得她似乎把林佳洁的坏脾气学了个遍，自己在与她的各种较劲中早己成为她的翻版，这种感觉有怪异又带着一种舔舐伤口的快感。

说完她正打算推开门口看热闹的女孩，打算一走了之，可突然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它 她的手腕，然后猛地把她往后一拽，她失去重心，然后砸进一个结实的胸膛里。

时珍尖叫出声，不断挣扎，那双手却紧紧地将她钳制在怀里，肌肤肢体的碰撞，让时珍脑子里一片空白。

周围的学生们脸上露出不合年纪的兴奋笑容，混乱之中时珍感觉到那双手似乎是摸到了什么不该摸到的地方，心里又急又怒。

时珍抬腿狠狠的给了张嘉佑的胫骨一记，张嘉佑吃痛的哀嚎一声，时珍脑海里瞬间恢复半分清明，她趁机挣脱开来，却没第一时间逃走，反而是毫不犹豫的甩了张嘉佑一记耳光，一下挨了两次打的张嘉佑一下子愣在原地。

趁着众人还没回过神来，时珍用力的推开面前的几个女生，疯了似的跑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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