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的绝望马上就要来了

“说吧，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我从咱们小区出去往北走，然后在那个转盘那里转了个弯，骑到北边山腰那里的那个小亭子看了一会日落，然后从转盘西边绕回来了。”

这是我刚刚在电梯里编出来的鬼话。

“嗯，那你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一下课我就出去了啊。”

时间也编一个准没错吧，按照我和妈妈平时的骑行速度，这么长时间应该正好能回来。

“不......”爸爸好像还要说什么，这个时候妈妈在厨房里大喊：“孩他爸，赶紧过来端菜！

吃饭了！

还有南南，你这个死鬼赔钱货，一天天的就知道学习和瞎跑！

有本事做做饭啊，现在连个饭都不盛就在那站着，你当你是竹竿啊？”

又开始了。

我和爸爸不敢违逆，连忙走进了厨房。

我刚刚猛骑十公里回家，整个人还没歇过来，手还在微微的颤抖。

盛的饭一不小心落在了手上刚刚摔倒擦破的地方，痛得令人发抖。

我抠了抠，饭粒很黏，粘在那里下不来，持续向着伤口发出热气。

“干什么呢？

赶紧的啊！

菜都好了还不端饭上来？”

爸爸坐在餐桌前喊。

“来了......”我一咬牙，端起两碗饭，然后在中间夹起第三碗饭，朝着餐桌走去。

没有人告诉我啊，米饭怎么这么烫，烫的人怎么这么疼。

我好想就地把碗放下，但是不行，摔了碗我肯定要被打的。

我把碗放在餐桌上，这才放心冲进了房间。

揭开米饭，伤口己经被烫的通红，虽然并不严重但是很疼。

手指上也像是起了水泡，发疼发胀。

我找出来一个不知道过没过期的烫伤膏涂了上去，眼泪登时就下来了。

为什么总是这样？

真的没有人关心一下我吗？

手机嗡嗡振动，屏幕在黑暗的房间里亮起。

是陆沉：“喂，到家没有，这么长时间了，你不会死路上了吧？”

这句不像关心的话，却听着无比温暖。

至少，在他那里我不是赔钱货，不是死鬼，不是懒人精，而是大学霸。

至少他不会因为我跑出来而骂我，而是问我有没有安全到家，有没有死路上。

我可能要很久才明白，这并不是什么别出心裁的关心，而是一句很普通很客套的话。

但那个时候，这条消息就是我能感受到的唯一温暖了。

就好像是卖火柴的给了雪中的乞丐一根划亮的火柴，乞丐觉得这根火柴很神奇，可以温暖他。

而卖火柴的，只不过是想打个广告，顺便做点微不足道的善心罢了。

他觉得找乞丐做这个广告很好，因为乞丐那感激的、瞬间亮起的眼神，是最好的宣传语。

我在饭桌上努力扒饭，强行忍住马上就要流出来的眼泪。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原来每一次的数落和打骂我都会漫不经心的承受，因为这似乎是我应得的，我己经习惯了。

为什么这次，我却不想再忍了，也忍不下去了？

是因为那一点点温暖吗？

好像是的。

为什么会这样？

这样对我来说，真的好吗？

有人说感知不到痛觉是一种病，因为痛觉虽然难受，但却可以提醒你你现在的处境，让人及时收手，是大脑的一种保护机制。

那为什么会有麻醉呢？

让人痛着不好吗？

假设一个没有痛觉的人在一场战斗中负重伤仍然坚持战斗，突然他的痛觉恢复了，显然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他没有可以收手的机会，战争不是他能决定的。

但是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西肢百骸传来的痛感，这种痛感是个狗屁的保护——这是彻头彻尾的绝望和折磨。

我的绝望马上就要来了。

爸爸推了推眼镜：“不对啊，南南。”

“怎么了？”

“你真的去了北山吗？”

“不然呢？

你还不相信上了？”

“不是啊，”爸爸笑了，“我只是想到，虽然那里很远，但是路很平，你又骑得那么慢......那你为什么会累成这样呢？”

小说《心动守恒定律》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