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疯了一样翻出结婚证，在昏暗的光线下仔细辨认。我突然意识到，连这个名字都是假的，这张结婚证自然也是伪造的。“宋涛……不，宋北年……”我自嘲地笑了，泪水无声滑落。“你和我在一起，到底有什么是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一年前，相恋多年的男友顾清尘的死讯传来，我寻死了99次。最后一次站在河边时，是宋北年拉住了我的手，他说，“活着，我陪你活。”我不顾父母反对，执意嫁给他。婚后，我们的生活越来越艰难。我熬得越来越瘦，而他身上却常有陌生的高级香水味。最痛的是那个夜晚，我被几个混混拖进巷子深处。他们砸烂我的摊子，折磨了我一整夜，最后狞笑着剁掉我一根手指，说，“算你倒霉。”那一天，宋北年抱着我痛哭流涕，发誓永远不嫌弃我。我信了，继续用残缺的手拼命赚钱养家。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老公”。我麻木地接起来。“晓晓，”宋北年的声音依旧温柔似水，“今天爆单了，我要很晚才能回去。好。”我轻声应道，声音平静得不像自己。挂断电话，我嗤笑出声，泪水却止不住地流。今天是他妹妹宋昕冉回国的日子，他当然会很忙。忙着去接他心爱的妹妹，忙着筹备三天后那场能彻底摧毁我的订婚宴。宋北年回来时已是深夜。他带着微醺的酒气，在黑暗中爬上吱呀作响的小床，从背后搂住我。我浑身僵硬，感受到他心情愉悦，看来宋昕冉已经平安到家了。我死死咬住被角，把即将喷涌而出的质问咽回肚子里。一夜无眠。“怎么还没起？”清晨，他揉着我的头发喊我起床。我缩在被子里闷声道，“不舒服，今天不出摊了。”他的手贴上我的额头，指尖还带着熟悉的温度，“没发烧啊，是不是太累了？”说完在我脸颊落下一个吻，“三天后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准备了惊喜。”我强忍着冷笑，轻轻“嗯”了一声。等他出门后，我悄悄尾随。果然，那辆破旧电动车只骑了五百米，就有人恭敬地接过。他从容地坐进路边等候的黑色迈巴赫，脱掉外卖服，对司机说，“去接昕冉，带她去吃brunch。”回到出租屋，我拨通了许久未联系的家里电话。“妈，我想回家了……”电话那头传来母亲哽咽的声音，“肯回来就好！你说你音乐学院毕业，家里又不缺钱，何必跟着个穷小子吃苦？妈看你照片瘦得脱相，心疼得睡不着。”母亲的话像一记耳光打醒了我。为了顾清尘来到这座城市，又为宋北年留在这里，这些年，我似乎从未为自己活过。挂断电话，我又给在这座城市唯一的朋友楚楚打了个电话道别。我们约在她工作的画廊见面。我刚走进画廊，就看到了宋北年和宋昕冉。宋昕冉画着精致的妆，浑身名牌，正娇嗔着往宋北年怀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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