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丑陋的裂缝

十一岁的唐颜和十三岁的楚晓白两人的交集从这里展开。

两人都是福利院的孩子上学都比较晚，楚晓白二十了才高三，唐颜十八才高二。

虽然昏迷了那么多天，但是身体机能需要恢复，唐颜还是渐渐有了些困意。会不会再做一个梦呢？

两人没上幼儿园，直接升了一年级，在以前这个不太发达的小地方也没什么出奇的。

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楚晓白就跟在唐颜身边，阿嬷也从陈芳那听了这孩子的事，也就当起了楚晓白的半个家长。原本以为楚晓白话不多，但是也只是以为。

楚晓白跟着唐颜喊唐月升阿嬷，可能是之前那段时间压的太久，话是平常人的两倍，手上脏兮兮的布换成了阿嬷用毛线打的手套。

唐颜五年级的时候，和楚晓白放学回去，和楚晓白的养父李华见面，李华是跆拳馆馆长，孩子前些年车祸走了，他媳妇抑郁没走出来也跟着去了。开了这么些年的馆子不想就这么没了，就想领个孩子。

他们谈话的时候，本来没唐颜什么事，楚晓白让唐颜留下来。

李华脸部线条硬朗，络腮胡刮了但是还能看见胡茬，说话的时候时不时会提高音量，爽朗的笑，不过谈到他去世的妻儿还是泛泪光。身上穿了西装，虽然不适合他，能看出来，身上最鲜明的气质是习武之人身上的硬朗正直。

“院长，我就是个大老粗的，但我肯定对孩子好啊，就是这练功身子板得硬朗。”李华挠了挠后脑勺，总不能领个瘦不拉几的小孩回去吧，这衣钵还是要传承的。虽然眼下看起来这孩子虽然瘦了点但是坐那的姿势还是蛮挺拔的。

“李师傅，小白是个健康的孩子，只是家里不好了，才进来的。但是要说的话，就是这孩子手上有点小缺陷。”

“？”李华之前偷偷打量楚晓白，又不敢太过仔细，生怕伤到这孩子的自尊心，听着一说，李华又好奇的扫了一眼楚晓白。

唐颜静静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摆弄着桌上拿的魔方。

感受到楚晓白的视线，抬头对上了楚晓白的眼睛。

“看我干嘛？”唐颜张了张嘴，无声的说。

“……”楚晓白没说话，慢慢脱下手套，让那只手接触到外面的空气。

小拇指和无名指连在一起，中间那条丑陋的裂缝，就像是楚晓白的童年。

母亲是人民教师，但是不知道父亲是谁，他从来不问，即使那些八卦的老人不避讳年幼的他说他母亲是个立牌坊的婊子，那些同龄人跟着大人嘲讽他是野种，和那敏感又易碎的自尊心时不时咆哮。

从懂事起，听了整整六年，受了整整六年。

“晓白，妈妈对不起你。”那个和蔼可亲的女人在他十二岁的生日的时候，没有送上祝福，她说她受不了了，在他面前不顾他的哀求，一跃而下。

他连爬上那面矮墙和她一起跳都做不到。他熬了六年，但是他更知道他妈妈熬了十二年。

楚晓白红了眼眶，又倔强地抬头对上李华的眼睛，把手往前伸了伸。

沉默良久，楚晓白有点累，想把手放下了。

李华伸出手把楚晓白微微缩回的手接到了跟前。

“没事，都会好的。”

半大的小伙了终于算是有了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