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咦，黄蕾同学，您今天怎么来了？”杨滨莫名对黄蕾很有意见，好长时间不见，她今天好像就是来看他热闹，而且还不嫌事大。

黄蕾见他皱眉，不再吭声。

“是我喊了黄蕾。”蒋涵芳淡淡地说。

轮到杨滨不敢吭声了。

王奕然越觉有趣，想起三年前吃饭时，杨滨跟蒋涵芳之间的小动作，再看这时的微妙气氛，她几乎可以确定杨滨跟蒋涵芳之间一定有一段非同寻常的故事。

过了会儿，上齐了酒菜，围绕杨滨的尴尬话题这才过去。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聊着目前的境况。

蒋涵芳参加工作三年多，现在是上海某区团委办公室副主任，团系干部提拔不受年限约束，她现在已经正科了。

程树军在旁边格外介绍黄蕾，数学系研二，年年最高奖学金，有好几篇论文在国外发表，学校对她很看重。据说等研究生毕业，公派留学读博也很有可能。

“女生太优秀了不好！”杨滨不以为然道。

对他的论调，蒋涵芳摇头不语。

王奕然直接表示反对，说这是男生自卑！

杨滨“嘿嘿”笑了笑，现在正是他最自卑的时候。

作为学生会出身，王奕然是在座的学生会干部里的例外，没有进政-府事业单位，反而进了一家外企做外贸。

说到这，王奕然还特别真诚地感谢杨滨，说当年跟师哥一起拉赞助，才对企业经营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那你是被杨滨带偏了！”程树军笑道

“人各有志，都挺好！”蒋涵芳微笑道。

“人各有志！嘿嘿！”杨滨暗自冷笑，心说当年你咋不让我“人各有志”呢！

蒋涵芳深深看了他一眼。

杨滨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妥，再被蒋涵芳盯着一眼，后悔多说，赶紧抽出一根中华烟点上了。

“哎呀，师哥！你抽烟这么厉害，这会儿都好几根了。”王奕然拿起刚才蒋涵芳扔过来的那盒中华烟，惊讶说道。

“乡镇干部就这德行！他这副陪今天最称职，喝酒抽烟很到位！”程树军逮住机会就侮辱他。

杨滨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只得傻笑了一下。今天没劝酒，他不知不觉倒喝了不少。

“杨滨，我敬你！”蒋涵芳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杨滨慌忙站起，没想到把桌布给扯了一下，桌子上的碗筷哗啦啦一阵作响。

“我靠，杨滨同志，你今天状态不对啊！”程树军皱眉不解，“还让人家蒋主席敬你！”

黄蕾冷眼看着杨滨，端坐着面无表情。

说话间，蒋涵芳绕过黄蕾王奕然朝他走了过来

杨滨暗中吸了口气，定了定神，往后撤了几步离开了酒桌。随着蒋涵芳的迫近，他呼吸急促，心跳加速，竟然从未如此紧张过。

蒋涵芳穿着可身的长裤，上身一件紫色的鸡心领线衣，及肩长发黑亮柔软，清描淡妆若有若无。

三年间，杨滨发觉两人的差距更大了，对方温婉从容的气度让他自惭形秽。他本想借机跟蒋涵芳聊两句，可又不知从何说起。而旁边的黄蕾正斜眼瞄着他俩，王奕然也近在咫尺，一个不怀好意，一个跃跃欲听。

两人本就不知从何说起，现在更不敢多说了，互相看了一眼，喝干了杯中的啤酒。

这时，杨滨挂在椅背上的外套里响起了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梁书记……”杨滨放下酒杯，从口袋里掏出一部半块板砖大小的手机，拔出天线，一边接着一边往外走。

大家不禁莞尔，一是好笑于杨滨的古董手机，二是好笑于杨滨接电话的姿态，像极了乡镇干部的做派。

“胖子淘汰的手机，被村干部抢了！”程树军笑骂着解释。

过了一会儿，杨滨又返回了房间，把手机扔在了桌上，“没电了，用下你手机！”他朝程树军喝道。

“不给！”程树军嘿嘿直乐。

“黄蕾……”杨滨又求助黄蕾。

“没带！”黄蕾回答地也干脆。

蒋涵芳跟王奕然见状，忙着掏手机给他，黄蕾却站起来把手机递给了杨滨。

杨滨咬牙狠狠瞪了她一眼，一把抢过手机转身出了门。

“他自己就不能买个手机吗？”蒋涵芳假装好奇问道。

“秦岚是个花钱不眨眼的主儿，估计存不了几个钱。”程树军不住摇头叹气，“人家秦岚根本不差钱，他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几个女生听了沉吟不语，副主席王勇却问着其中的详细情况，带着对杨滨的羡慕和不解。

过了好一会儿，杨滨才回了房间，“卧槽，胖子这破手机，一天得充两回电！”他自我解嘲。

“还我电话费！” 黄蕾伸出了白白的小手，不像是开玩笑。

“过会儿！”杨滨把手机拍在她手里，冷冷地剜了她一眼，

墙倒众人推，连黄蕾今天都要刺激他。

好在王勇开始跟蒋涵芳谈起了参加工作后的感慨，他跟杨滨同级，也是选调生。但在前不久，刚刚从镇上调到区委组织部。他言谈中有些意气风发，还不时指点一下杨滨该怎么跟领导搞好关系。

杨滨敷衍着点头，只想着早点结束，离开这个让他难受的饭局。现在已经九点了，早已经没有了回镇上的公交车。

因为秦岚闹分手，租房子的地方也没法回去，只能腆着脸到黄蕾那里凑活一宿了。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黄蕾，没想到对方也正在瞄着他。这时碰到他的眼神，接着扭转了脑袋。

今天晚上好像所有人都在跟他作对！杨滨有些愤懑。

好在蒋涵芳提议结束，她晚上住在舅舅家，回去晚了不好。在楼下大厅，大家互相留了手机号，约着经常联系。

蒋涵芳特意走到杨滨跟前，把剩下的半包中华塞给了他，“少抽点烟，换个手机吧！”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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