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楼下厨房找到梅丽莎,她正给菲菲拿蛋糕吃。
“晚餐吃烤肉,大家都在庭院里;丹再过半小时就到,你可以先去坐下。”
梅丽莎微笑着说。
墨菲见到我,又喊:“爱玛阿姨。”
“不对,菲菲,她是艾尔玛阿姨。”
梅丽莎纠正她。
“没关系,”我说,“小孩子口齿不清。”
“她把你认成了我的阿姨爱玛,”梅丽莎牵着女儿走过来,“我常说起爱玛,她可能听到了。”
“或许见一面就能认清了。”
我说。
“爱玛拒绝见孩子,”梅丽莎无奈地摇摇头,“我带你去庭院。”
“为什么?”
我追问道,跟在她和孩子旁边。
“与你的行业信仰有关,”她说,“爱玛相信各种神秘学的预言和启示,其中一条就是她这两年会给孩子带来厄运,所以不能见面。”
我对这句话理解得很快,对于我们这行来说,这是比某些社会规则更不容忽视的铁律。
“好吧,但也不是绝对的,时有偏差。”
我安慰道。
“她己经坚持一段时间了,没人能撼动她,至少这个孩子记事起她没出现过。
好在明年应该就可以见面了——”我们走到庭院里,西周空旷看不到边墙,偶有晚风吹来,落日余晖温柔祥和。
“Papa——”菲菲像只蝴蝶一样飞出去,一头扎进正在草地上阅读的托马斯怀里。
“她多大了?”
我问。
“西岁。”
梅丽莎说,“我爱惨了她,胜过我自己。”
麦卡一家和约书亚己经到了,坐在长桌两侧聊天。
桌上摆满了蜡烛和绿植,共八个椅子九套餐具,还有个儿童椅。
不远处白胡子大厨正在烤架上炙烤着滋滋作响的大块牛肉,空气里飘来香气。
梅丽莎在约书亚对面坐下。
侍者为我拉开椅子,对面是年轻人贾斯汀,我们在餐桌的末尾。
植物很高,挡住了对面的视线,我感到安全许多。
当侍者倒酒时,我请求他倒满,然后一饮而尽。
过了会儿,我吃了点沙拉,凯伦领着丹·罗兰和那位电影经理人进来。
真可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可某些人身上永恒存在的痞混气质,即便许久未见也不会认错。
莱恩先生30岁左右,眉眼深邃,下颌线流畅有力,成熟有男人味;他确实英俊,而且高大健壮,身高与凯伦不遑多让。
众人的视线全都汇聚到他身上。
罗兰介绍莱恩先生时,面含娇羞,就像是介绍男友,与之前给我女强人的印象判若两人。
在场几位也这么认为,所以暧昧地打量着他和罗兰。
可灵媒之鼻没闻到任何未来发展的可能性,是的,我友善地帮罗兰探勘了一番他们的将来:nothing。
他们最终在我同一侧落座,我旁边就是新来的莱恩先生,他冲我笑了笑,笑容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
全部就位后,托马斯先生的轮椅驶向餐桌首席,菲菲被凯伦抱上了儿童座椅,开始吃幼儿土豆泥。
侍者又帮我倒酒,而且贴心地倒满了。
厨师送来正餐分发给众人,莱恩先生使用刀叉起来优雅熟练,不时侧头与罗兰耳语,很是亲密和谐。
没多久,罗兰与麦卡夫妻交流起创业的事。
罗兰说:“我先前的合伙人临时退出,我才找到梅丽莎,感谢她的投资,不然我真没办法坚持下去,因为我们的产品当时马上就要大批量制作了。”
“你主要经营什么?”
麦卡太太抬起头问。
我不知道她们怎么看得见对方的。
“女士健身用品,瑜伽服、瑜伽垫一类,后续还会推出一些营养品。”
“你们想好叫什么了吗?”
麦卡先生问。
“五月黎明,”罗兰心情愉悦,“我们一致认为这很动听。”
“你和梅丽莎的名字!”
麦卡太太确认道。
“是的,你们觉得怎么样?”
罗兰问几人。
“非常不错,”麦卡先生举起酒杯抿了一口,“有创意,没人会忘记的。”
“莱恩先生最近在做什么?”
一首没说话的托马斯突然开口,从他的位置能看见桌上每一个人。
莱恩擦擦嘴,从容道:“我近期与一个书商达成了长期合作。
我代理作家的书籍,并推荐给影视制作人。”
“约瑟夫·塔特。”
罗兰补充道,语气充满了钦佩。
这是个纽约的大富豪,他创办了慈善机构,事业做的风生水起,而且他就住我老板楼下。
“我热爱影视艺术和文学。
将优秀且充满哲理的作品拍摄出来,如同实现了思想的具象化,很令人着迷不是吗?”
莱恩先生微微上翘的嘴角勾勒出轻松而自信的弧线,似乎随时准备与你分享一段轻松幽默的故事。
“我们在座还有一位文学爱好者。”
麦卡太太瞧准了时机。
“是约什,梅丽莎的丈夫。”
罗兰搭腔,“你也许有兴趣和他交流。”
罗兰的话刚刚落下,莱恩先生便举起酒杯,高声道:“你是个很幸运的男人,拥有如此完美的妻子。”
“谢谢。”
约书亚说。
“在晚餐后我能否有荣幸阅读你的作品?”
莱恩问。
“那只是些随性写作——好吧,当然可以!”
约书亚欣然答应。
“我能去吗,沃特先生?”
年轻的贾斯汀探出头问。
“没问题。”
麦卡太太又说:“我听说很多人追罗兰,没想到最后她被这样一位出众的男士征服了。
你们二位对将来有什么打算吗?”
罗兰含羞,支支吾吾,说:“我们现阶段只是朋友……对吧?”
莱恩先生笑而不语。
这真是世界上最大的灾难,我不想听了,抓起前面竹筐中的面包一个劲往嘴里塞。
这时,不远处抄来刀叉磕到盘子发出的清脆碰撞声,吸引了桌上几位的注意力。
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梅丽莎的双手,她的刀从手中滑落了,她说了一声“抱歉”。
场上很快平静下来,轻松地说着他们圈层的话题。
我像饿了几天,嘴没停过,进食有助于我思考。
回想莱恩先生的举止,气质与十多年前截然不同,他的欲望曾栩栩如生出现在我的牌面上——梅丽莎应该比我熟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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